她已经不清楚上次清醒是什时候。
满是泪光眸子里尽是茫然、不舍、决绝……
突然,她打破那瓷碗,拿起瓷片,用尽她所有力气,插进自己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潺潺往外冒。
碎瓷片并不锋利,没有割断她咽喉,但她已经疼到极致,浑身抽搐着看向自己儿子,张着嘴,却再也发不出句咿咿呀呀之言。
随着两人远去,白森森月光下,个玉雕似小男孩悄悄溜进院子里。
他推开这扇紧闭房门,冲着屋内喊声:“娘。”
回答他只有女人又像哭又像笑,期间夹杂着吞咽什声音。
女人每次喝完药后不再如往常那般疯癫,会镇定许多,脑子里偶尔能记起些许片段。
她看着眼前消瘦儿子,模模糊糊仿佛知晓对方是谁,眼泪无声滑落。
只是,他看到不是黑漆漆山洞,而是另番景象。
眼前是个阴暗潮湿门窗紧闭屋子,凄惨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将未曾点灯屋子照得白惨惨片。
屋子正中央有张席子,席子上铺着发霉辨不清颜色被褥,除此之外什都没有。
个脏污不堪女人紧紧蜷缩成团,头发披散,裸|露在外手腕处,仿佛被什咬般,溃烂生疮流脓,鲜血淋漓,以不正常弧度弯着。
她脚上拴着条铁链,铁链只够女人走到门口,无法触碰到墙壁等任何地方。
非分之想,他就结他性命,以绝后患。
他决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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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丹椹意识直在游离,身体时而如火烹油煎,时而如冰刺霜冻。
眼前雾蒙蒙白茫茫片,意识仿佛被身体困住。
男孩捂着女人脖子,血顺着指缝往出冒,温热粘稠。
他急红眼,连哭都忘记,惶恐凄厉
男孩抬起袖子给女人擦着眼泪,女人大张着嘴,露出半截断舌头,咿咿呀呀冲着他说着什。
男孩似乎听懂,她要他杀她。
他眼里蓄满泪道:“父亲答应过,过几日等你稳定,就将你放出去。”
女人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砸落。
她清醒片刻,却很快逐渐失神。
屋子里散发着排泄物沤烂味道,那女人就坐在自己排泄物中,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时而如见厉鬼般害怕,时而露出小孩子般纯真笑颜……
两个粗布衣衫送饭食丫鬟捂着鼻子,将盘咸菜,个馒头,半碗苦涩难闻又带着点异香黑漆漆药物,扔在门口。
仿佛多呼吸口这里空气,都能让她们折寿十年。
远离这间秽臭难闻屋子,矮个丫鬟嫌恶道:“你说她还会不会寻死?”
高个丫鬟道:“她怕是连寻死是什都不知道,要说,这人啊,还是看命,你看看她,昔日京中顶级贵女,还是大琅第才女呢,昔日满门荣耀,不论谁娶她,那都是高攀。还不是落得个疯疯癫癫下场,连死都困难,你看看她那手,被她咬成什样,以为咬破血管就能死,哪有这简单,她连舌头都咬断,都没死成……”
他竭力想要睁开眼睛,以往只需要轻轻眨下眼,就能轻易抬起眼皮,此刻倒像是缝在起般,怎也睁不开。
睁开眼。
睁开眼。
他不断地努力。
终于,他使浑身解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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