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凌,被抛弃,被虐待,被瞧不起,被辱骂,朝不保夕……
每步前方都是万丈深渊刀山火海,他只能踩下去,他每步都是用血淌出来,都抱着粉身碎骨决心在走这段路。
耳畔很多话突然冒出来。
卢骁曾看透祁丹椹说过:“你十分懊悔、愤懑,仿佛不是在骂七殿下,而是在骂另外个人。那个人是你自己吧,你曾因当断不断,让亲近之人受到伤害。”
他曾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亲近之人是谁?
难怪钟鸿才说九岁孩子眼神让他毕生难忘,那是冰冷、麻木、没有丝希望与光亮眼神……
他不对任何事有期待,不对任何人有期待。
甚至不对活着有期待。
他就像个没有感情怪物,报复着那些造成他伤痕累累人。
之后呢,他成那个出身卑微佃农子,为活下去,拼尽全力。
他确认那个遭受命运遗弃孩子就是他喜欢祁丹椹。
他忽然想到那日,他问他,那个孩子死吗?
他告诉他,那个孩子当然死。
而事实上,那个孩子不仅没有死,他忍受着非人磨难与苦痛,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上当年那些人。
他将宋慧娘讲述,与曾经钟鸿才告诉他有关祁丹椹事情,串联起来。
他个激灵,顿时连痛苦呻|吟声都淹没在喉咙里。
宣瑛没说停,宋慧娘讲口干舌燥,也不敢停。
她讲到死刑犯匪寇洗劫安昌侯府庄子,杀人放过,掳走齐云桑,以及她烧那封信……
听完,宣瑛已经浑身冰冷。
到这里,他基本确定齐云桑就是祁丹椹。
现在他明白。
那是祁丹椹母亲,苏洛。
他看着她惨死在他面前,生前遭受那样痛苦不断气,如果他果断点,送她去死,她就不会那样痛苦。
后来在波云诡谲朝堂,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他个没有根基人,不仅稳稳当当走到现在,还完成他想做事情。
要知道他佃农出身,在京都勋爵高官遍地地方,他做件寻常事情,都得比常人多付出二十倍努力,他做这多,究竟付出多少?
宋慧娘讲述只会尽可能偏向她与齐云星,在这样讲述中,他都觉得那个孩子生太过孤苦磋磨。
那实实在在经历过这样生人,该是遭受怎样痛苦?
基本能串联出那个命途多舛孩子怎步步走到现今。
他在最光辉耀眼时,遭遇变故,祖父家被杀,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被父亲送到那处庄子里,遭受后母与弟弟虐待,被家人无情遗弃……
之后他被亡命之徒阴差阳错带到龚州,在匪窝里遭受非人虐待……
那时,他不过九岁。
年仅九岁手无缚鸡之力又遭受非人虐待他,却杀千多个官府需要派三万精兵剿灭匪寇,那该是抱着怎样必死决心去以卵击石?
宋慧娘讲齐云桑,与祁丹椹口中那富户家基本吻合。
在宋慧娘讲述前面那些事情时候,他极其期望齐云桑不是祁丹椹。
他不希望祁丹椹经历那些可怕事情。
他宁愿他是龚州出身卑微佃农子,贫穷卑微却矢志不渝。也不期望他命途多舛,遭遇那样难以想象事。
现在,他浑身血液仿佛被冻住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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