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傅老爹还看得到,他应该也不会为他担心。
以前他娘因为他们家穷抛夫弃子,但——
傅尘眸光停留在眼前微微仰着头看他小哥儿身上。
他小妻子,从淤泥里把他捡起来,陪着他走过千山万水,从没有嫌弃过他分毫。
他们为傅老爹上香之后就回沉水县,这里经过当初屠城事,人口锐减,街上并没有当初热闹,但是已经能窥见几分正在恢复生机。
兜兜转转,他们最终还是回到这里。
他们不忙着进县里交接,于是就先去傅老爹坟前,时隔几年,当初他们用木棍刨出来简单土坑上面已经生满荒芜杂草,甚至眼看过去,季绵都以为他们找错位置。
已经是沉水县知县傅尘亲手处理杂草,季绵本来还在帮他,但是因为从来没有干过农活,没会儿就伤自己爪子,傅尘只能无奈地让他在旁边看着。
青年这些年辗转南北,没有停下来享过多少福,身形虽然比当初高些看着稳重些,但是依旧消瘦。
季绵从后面悄悄抬眸看他,他明明感觉不到某些情感,青年这个时候脸上表情也堪称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他就是觉得对方心里面绝没有表面上这平静。
那多至交好友。
最主要是,收信人大多数都是男子。
季绵莫名有种被野兽盯上感觉,瑟缩下,小声反驳:“哪里是别人?”
他搬着手指头数:“就书友和哥哥们,大家朋友兄弟场,悄悄个人跑多不好。”
傅尘轻啧声:“是,毕竟他们还担心暗地里欺负你,不给饭吃不给衣服穿。”
县衙已经被人打扫出来,他们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
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傅尘就开始处理起他公务,他向来聪明,沉水县地方小,般情况下不会有大案,他处理起来自然得心应手,甚至还有空拾起当初因为战事暂时放下教妻大业。
季绵就不太快乐,这人闲下来就考他,这时代字平时用还好,书上全都是大堆大堆,而且那些写文章人不知道怎想,话非不能好好说,很多次都是他每个字都认识,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意思。
傅尘认真教没多久,大抵也看出来他实在不是读书那个料,再教
他抿抿唇,跟着傅尘在坟前磕两个头之后,见对方跪着没动,犹豫下,伸手拉拉他袖子。
傅尘回眸看他,眼睛里沉寂渐渐变暖,轻声问:“怎?”
季绵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最后顿顿,还是小声道:“夫君,不要伤心。”
但出乎他预料,青年轻轻地笑笑,脸上并没有那种沉重颜色。
“逝者已矣,知道。”
“……”
季绵不说话,隔会儿,转身背对着他小声嘟囔:“小气鬼。”
傅尘给气笑:“你以为你背对着就听不见?季绵绵!”
……总体说来,季绵还是觉得这次从京城离开南下回沉水县还是挺轻松,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身上担着事,莫名就有种在游山玩水感觉。
他们路上走得慢,启程时候是春天,等到沉水县时候都已经入秋,刚好,这个时间正好是他们当初从沉水县出来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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