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可以做个瘸子,但是不能做个瞎子。
白纱解开,镜子里印出宋斯宁未加遮掩容貌。
他闭着眼睛,眉下弧线狭长,睫毛细密,不由令人遐想那双眼睛睁开时会是如何惊艳,只是现在那双眼睛却似受委屈般泛着红。
睫毛颤颤,宋斯宁还是不敢睁开眼睛。
换好白纱,宋斯宁吸口气,似在犹豫,过会他右手颤抖覆盖上左手手背,而后缓缓地贴紧,手心贴着手背,用力握在起。
胡姨时间愣住,望着宋斯宁不知道如何做声。
大约是过几秒,宋斯宁怕胡姨不明白他意思,字字坚定补充句:“只要他。”
保姆都下去,房门轻轻合上,卧室里只剩下宋斯宁个人。
房间里大灯没有开,只开盏昏黄小灯,不过这些对于宋斯宁而言也没什区别,他什也看不见。
宋斯宁依旧是刚才姿势,腰际挺直坐在轮椅上。
声,小刘走进来,手里捧着碗热乎姜汤小心翼翼进来。
胡姨接过姜汤,端到宋斯宁身前,说:“少爷,喝口姜汤暖暖身子吧。”
宋斯宁没有接过姜汤,还是没有说话。
胡姨他们早已经习惯,宋斯宁没出车祸之前话就不多,出场车祸,成个半残疾人,性子直接从冷淡变成孤僻,这种不理人情况经常发生。
胡姨将姜汤放到身旁桌子上,疲惫叹口气说:“少爷,您别生气,明天就给先生打个电话,商量换个人来,祁公子性子太烈,不适合在少爷身边”
手背上有祁方焱方才触摸温度,时间过太久,那种滚烫又炙热感觉早已冷却,他感受不到。
宋斯宁将左手握充血发红,恨不得要将骨
不知道过多久,暖风机热风吹得他脸上干燥紧绷,宋斯宁才如梦初醒,缓缓松下腰间力道,握着扶手手指动动。
他手指其实早已握僵硬,摊开手心里面满是虚汗,轮椅扶手皮质软垫被指甲掐破,露出里面嫩黄色海绵。
他垂下头喘两口气,转动着轮椅轮子,只手摸着书桌边缘,滑到书桌上镜子前,双手探在脑后解开眼上白纱。
上周宋斯宁才做完眼睛手术,医生对他说个月内眼睛要每日上药,不能揉眼睛,不能见强光,不能见水,但他受伤太重,即便是这些医嘱都好好遵守,日后他眼睛能不能重见光明也是个未知数。
刚刚鱼缸水将他淋个透,眼睛上白纱也湿,必须要换副干净。
宋斯宁听见这句话才有丝反应,他像个古旧机器,喉结缓慢滚动两下,打断胡姨话:“不换。”
胡姨愣愣,以为宋斯宁怕麻烦,劝道:“少爷,之前祁先生说过祁方焱野性难驯,不适合来少爷身边,今天这件事情宋先生要是知道,定会给少爷找个更好玩伴,去和宋先生说”
“不换。”宋斯宁声音冰冷,又次打断。
胡姨不解,还欲再劝说:“少爷,他方才差点就打您,留这样个人”
“说,不换。”宋斯宁没耐心,猛地提高音调,声音里带着风雨欲来寒气,他抬起头对着胡姨,虽然眼睛上盖着白纱,却能令人感觉到他那双眼睛正生厉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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