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这个人救他。
修清醒过来时,四下片漆黑。他觉得快要窒息,但还能勉强呼吸。这表示他已经不在水中吗?想到这里,意识就像从黑暗深渊浮起来似渐渐恢复。
自己身在何处?不,他连自己是不是还活着都不清楚。切仿佛噩梦般模糊不清,但随着意识逐渐清晰,猛烈头痛与伤口痛楚席卷而来。
睁开眼看,刺眼光线射入瞳孔。低矮天花板角落吊着灯。灯泡形状古怪,仔细看,原来是机车灯。说到古怪,天花板也很古怪,是在交错木材上覆上蓝色塑料布。墙壁也是同样构造,但横木条上悬挂物品琳琅满目,像是手电筒、平底锅、酒店月历等。某处传来古老歌曲,留神看,地上放台老旧收音机。不管怎想,这都不像死后世界,看来自己还在人世。
这里究竟是哪里?修提心吊胆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躺在简陋被褥上,不知道是谁把他搬来。旁边铺着另套被褥,但不见人影。脖子以下盖条肮脏毯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身体是干,掀开毯子看,他在没意识情况下被换上衬衫和裤子。两件衣服都很眼生,而且尺寸很大。
“是衣裤,不好意思啊!”
“没错,那帮他洗洗吧!”
这样下去会被杀掉。修觉得非逃不可,身体却动弹不得。金发男抓起他双手手腕,耳环男与墨镜男人抓住只脚踝,把他抬到河边。
“、二!”男人们发出吆喝,抬着他身体左右摇晃。
“住手!”修大喊,喉咙发出却只有咳嗽声。
下瞬间,身体飞过半空,背部撞击水面。激烈水声响起,身体随之下沉。耳朵也听不见声音,只有咕噗咕噗闷响震动着耳膜。不小心从鼻子吸进去水带着泥巴与藻类混合气味。
忽然传来男人声音,修吓得心脏顿时缩。
个五十岁左右、体格壮硕男人走进来。男人头戴棒球帽,穿着成套工作服。修不知道他是谁,全身紧绷着,男人那张布满胡茬脸笑开来:“你总算醒啦!”
修战战兢兢地点点头说:“呃,请问,这里是……”
才开口声音就哽住,他呛咳起来。
“这里是家。”男人在旁边被褥上坐下,“发现你时,你溺水失去意识。本来犹豫要不要叫救护车,但身份不明人,只会被当成人球丢来丢去。把你拖上岸,压压胸口,结果你把水吐出来,所以想应该是没事。”
修边呛咳边划水,但河里片漆黑,什也看不见。他想踩着河底浮上来,但不知道哪边才是上方。修屏住呼吸胡乱挣扎,身体不断往下沉。
“已经不行……”意识某处传来这样声音。
为设法脱离现在生活,他做许多努力,然而全是枉然。他被那些小鬼当成玩具,毫无招架之力,就要溺毙。
据说,人死前,过去会宛如跑马灯般浮现,但修没看见什跑马灯,眼前只有漆黑河水。
不管怎挣扎,身体都宛如陷进焦油之中,抓不到任何东西。气也已经憋到极限。修再也无法忍受,张口瞬间,胸口感到阵被压扁般痛楚。水灌进肺里。下瞬间,脑袋热得仿佛快要烧起来,他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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