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进屋内。开始,他以为出些什差错。躺在地上是个黑人,并不是他以为某个挪威人。他身后传来阵沙沙声,吓他跳,他转过身去,看见阿曼达·保尔森倚在门框上,脸上紧紧地裹着块布。她试着说话,可她努力却化作阵猛烈咳嗽。她什忙也帮不上,只能无助地挥挥手,让医生继续工作。
加诺威在靠墙张桌子上找到盏灯。他拿着根削尖长木棍来到炉子前,用木棍戳戳炉子里煤,直到火花闪出,炉火燃烧起来。他用木棍末端摇曳不定火焰点燃那盏灯。在忽隐忽现灯光中,眼前景象吓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现在他看清楚,地上躺着是劳埃德·保尔森,可他从未见过劳埃德身上出现那种症状——他颧骨上长许多红褐色斑点,斑点向外扩散,整张脸都变黑。起初,加诺威推测,是剧烈咳嗽导致皮下血管破裂,可细致观察后,他发现,眼下情况跟他想象不太样。那个男人耳根周围斑点是发绀[1]导致,嘴唇也因为缺氧而发青。他张着嘴巴,每喘口粗气呼吸,身子都会剧烈颤抖。
加诺威跪在他身旁,打开自己小背包。突然间,那男人开始胡乱地挥舞双手,仿佛想要用那双长满老茧大手抓住他肺部急需空气。听到他胸口发出汩汩声,阿曼达从另个房间里走进来,可她自己也很虚弱,只得弯下腰来。她也患那种奇怪病——加诺威从她青黑色眼圈就能诊断出来。劳埃德抓着医生只胳膊,试图坐起来。加诺威熟练地握紧劳埃德双手,柔声对他说着话。如果救治不,他便会安慰病人。劳埃德向后倒下去,他头重重地摔在坚硬木地板上。听到声音后,阿曼达面部抽搐下,可她虚弱得没有丝力气来到丈夫跟前,只能靠在门上,看着他吃力地咽下最后口气。接下来,加诺威将注意力转向阿曼达。他往她胸口上抹点药膏,拿来条毯子裹住她,直到她停止颤抖。他用毯子在她床周围搭个“帐篷”,又在地板上放壶加薄荷醇和桉叶油沸水,希望能帮助她呼吸。他顺着她胳膊揉到肩膀处,直揉到她皮肤变成粉红色,可几个小时后,她也死。
劳埃德·保尔森三十五岁;阿曼达二十八岁,已经有八个月身孕,怀是他俩第个孩子。加诺威仅仅见过这对夫妇,他从来没有给他们治过病,不过他知道阿曼达怀孕——甚至在她肚子还没有鼓起来时候,她脸上便已显出孕妇特有红润。劳埃德个头很大,像他养那些公牛样强壮。他身体健康硬朗,很能吃苦耐劳,要是他大笑起来,你从个街区之外都能听见他笑声。加诺威觉得,他们不是那种会轻易死掉人,可眼前所见让他困惑不已。
如果上帝真存在,愿好心上帝原谅他所作所为:他将劳埃德·保尔森双臂交叉,叠放在胸前,然后轻轻地帮他合上双眼,这时候,他第反应居然是兴奋。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学到非常重要、非常震撼课。他因为期待和恐惧而感到阵刺痛,他曾在第次解剖尸体、第次用显微镜时候有过同样刺痛感,就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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