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妻子提到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身体晃晃,仿佛蹚过小溪时脚踩在块松动石头上。他提醒自己,是谁打来电话点也不重要。
“是格尔达吗?”他先是问句,又清清嗓子补充道,“是沃格尔夫人吗?”
他妻子从衣柜里拿出条裤子,递给他。
“据所知,是他们全家打过来。”她说道,“打电话实际上是他们位邻居。他们都病。沃格尔夫人要生。”她就这样站着,既没有面对他,也没有转过身去,她双臂环抱着自己肩膀,仿佛想要驱走寒意。她弯曲脊椎承载着岁月留下哀伤。“你得快点儿。”她轻声说道。
阵风吹过来,带着雨夹雪清新气味,吹得人抖擞起精神,吹得树枝哗哗作响。约翰·考普驾着马车
人正奉命离开营地。欧洲那边迫切需要他们,可每天,全国上下营地里都有数以百计人丧命。还记得们曾经想弄明白天堂和地狱本质到底是什吗?你说你不相信任何未经证明东西。如果你愿意把目睹切当作证据,那觉得已经找到你想要证据。大草原似乎已经变成个小型地狱,恶魔则是种们无法阻挡病毒。既然已经遇见恶魔,那现在正等待着上帝到来。
加诺威向窗外看去,看见桑德希尔兹在昏暗天空下绵延向西。他是在那样环境中长大:他父亲在切里县安家,并在那里建个足够大牧场,成功地让他众多儿子里至少有两个走出乡野,来到片新天地;这位老人总爱说,在这片新天地里,“干活儿要不他们命,而且如果干得好,拿到收入也不会让他们饿肚子”。
他觉得,自此以后,他便过上好日子。他接生不少孩子,接好不少断骨,割不少脓肿,切除些恶性肿瘤;没办法及时处理某些病症时候,他便交由别人处理。学习生理解剖学让他明白每个器官、每个细胞,都会发挥自己相应功能,通过研究这些功能,他可以明白生命奥义。活着之所以神秘,是因为人缺乏远见,理解能力有限。他坚信,如果他能够看得更清楚点,他就会理解万事万物。他用指尖揉揉眉骨和太阳穴,看看另只手中信件。他再次意识到,自己这些年来始终相信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真。疾病出现之前,战争爆发,些参战士兵尚未抵达战场便丢性命,甚至在这个时候,战争仍然在继续着。将美国卷入大西洋对岸那场可怕战争那股力量丝毫没有减弱迹象,而如今,疾病又向战争大后方发起攻击。加诺威认为,不管出于什样原因,现代战争中无节制杀戮行为都是不正当;也不管有怎样解释,都无法使如今这个被魔鬼般流感侵袭世界安稳下来。
他放下那封信,转过身去听妻子在楼梯尽头说着些什。她声音里带着疲惫、恼怒,以及恐惧。
“会告诉他。”她说。
“嗯,他会去那里。
“马上就去。马上,能说只有这多。”
听筒被轻轻地放回原位,接着,她脚下楼梯传来吱吱响声。
“是伯克家打来吗?”她走进卧室时,他问道。
“是沃格尔家打来。”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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