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林查过,疗养院收费不低,他打电话问严妈有没有资金压力,如果缺钱他可以帮忙。
“不用不用,这段时间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你,”严妈说,“准备把房子卖,反正小拓如果好不起来,不管是房子还是钱留着也没用。”
程延林沉默会儿,攥着手机手指发紧:“别卖,算借钱给你,你可以打个欠条给。”
“这怎可以——”
“阿姨,”程延林低声叫她,“房子就别卖,以后说不准还能再当邻居不是吗?钱让秘书准备好送给你,你就安心带严拓治病吧。”
回家后,他难得睡个超过5小时觉,早上没提前到办公室还让双安感到丝诧异,他们最近已经习惯程延林每天提前两个小时到岗工作癫狂状态,偶尔正点上次班倒显得不太正常。
得知严拓要离开消息是在个月后,程延林正在开会,看到严妈发来消息立马暂停会议,起身出去将电话拨过去。
严妈过好会儿才接起电话,声音放得很低,似乎是躲在哪里偷偷跟他讲话。
“已经决定好吗?”程延林问。
因为恢复记忆,这段时间严拓精神状态天比天严重,总会陷入回忆无法抽离出来,往常治疗手段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于是在医生建议下,严妈准备带他去省外专门疗养院进行治疗。
回来这天晚上,程延林躺在床上,抓着手机给严妈发短信:“能去看看严拓吗?不用让他知道。”
大约过十几分钟,严妈回复好。
于是程延林突然恢复力气,在半夜开车去医院。
普通病房晚上不会关门,里面有四张床位,不用特意分辨程延林就能认出离窗户最近那张床上躺着是严拓。
严妈不在这里,可能提前知道他会来,特意避开。
严妈说不出别话,最后讷讷挂断电话。
严拓离开那天,程延林正在和客户开会,没有去送,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想亲眼看见。
晚上他孤身待在黑暗房间里,看严妈白天发来照片,难得拍到严拓侧脸
——照片拍摄地点在飞机上,严拓穿身厚衣服,脑袋上戴针织帽,脸上挂着口罩,整个人包得像颗粽子,闭眼倒在座椅上副似睡非睡模样。
张照片翻
严拓自己也同意。
程延林听她说完,什都说不出来,最后嗓子发紧地只说出个“好”。
离开前程延林最后次去病房,之前他来得也不算太勤,大约周次。
严妈提前避开,程延林定定看严拓会儿,弯下腰在他额头上落下个轻柔吻,想这小子心太狠,对自己下手狠,对他更狠。
不想见就不见吧,好好活着就行。
窗户没有拉窗帘,外面路灯光辉投射进来,稀稀散散落在大理石地面上。
程延林走进去,低头看沉睡严拓,觉得只不过周多没见他就又瘦圈。
脖上缠着纱布已经拆,伤口处只贴块方形纱布,用半透明医用胶带固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着原因,脸上看起来丁点多余肉都没有,隐隐约约能看到病服下凸出锁骨。
之前好不容易胖回来肉这短时间就全没,太可惜。
为不被发现,程延林只待会儿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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