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波士顿抵达黑森兰德酒店时(来接替阿尔卡,顺便——估计哈——将从后者“欢笑护理”中解救出来),很自然地以为她是楚丝·马丁内兹。不然还能怎想?因此,当她提到,她要跟解除个大大误会时,有些迷茫。可能会觉得挺奇怪,她说,但年前,在巴塞罗那,她迫不得已扮成她领导楚丝,因为这是后者要求,请她临时篡用她身份,生怕因楚丝没亲自来赴约而大光其火。能否原谅她们欺骗?
当时就怔住。稍后,反应过来。当然,原谅她们,道,但在她们心目中,有那敏感易怒?难不成有人告诉过她们,六十岁后,变得刻薄起来?是谁走漏风声?
装不在乎,其实不甚理解:这种身份变换太反常,几乎及得上见车驶过便停下看、评断确已来到卡塞尔市民。不对。巴塞罗那那天,波士顿顶替楚丝举动怎都说不通。即便如此,决计不去在意她们骗局。还掂量着,若是较真,或许就会被看作某个神经兮兮、不懂变通、对人性弱点毫无宽容心人;尤其是,还冷落文学所实际捍卫东西:游戏、身份偏移、做别人乐趣……
试图表现得无比自然,便向波士顿询问起皮姆·杜兰。真想晓得,皮姆会不会也是她,反正切皆有可能。她是助手,波士顿说,就跟也是楚丝助理样。随即问她知不知道她领导在哪儿,这人就不怕——现在可比年前更有理由——仍旧没能见她大发雷霆?
是这样,波士顿连忙
怎就觉得自己成为路人目光焦点?明明事实就恰好相反,在卡塞尔,根本没人——这点太清楚不过——在期待到来。
现如今想通,那只是缘于太过孤单;必须想象人们在期盼,仿佛在期盼5月雨般。
想到全城都在守候,惶惑不安地跨过黑森兰德酒店门槛。感觉那位西语讲得很烂前台在接待时总像在说:是时候,您也该到。而就问题,她告诉,卡哨尔公园、林地和成吉思汗中餐馆差不多就在城市另外那头。
“超远。”听见她说。
随后,她谈起那片森林,道,里面有好多种鸟,而且令她高兴是,松鼠特少。这是她原话,在听来未免有些过于琐碎,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得到命令要对如此表现,也就是说,表现得这庸俗。决心出其不意,问她,她实际想说是不是:在卡塞尔,真正有先锋精神松鼠特少。阿尔卡笑,像是完全听懂问题,但她没懂,这点可以确定。所以很明显,阿尔卡之所以笑是因为她工作要求她对所说切付诸笑。还有什比这更让人气恼。
“要追笨女人,先学体谅人。”说。
只是个麦高芬而已,可阿尔卡就跟绽线似大笑起来,整个肚子都在颤抖。
“给您致电是阿尔卡,”冲她道,“在机场,您呢?”
太惊悚,她抽得如此剧烈,以至于笑倒在地。而当将她扶起,差点没把“给您致电是阿尔卡”又说遍,看看她还会不会再尝次黑森兰德酒店大堂冰冷瓷砖味道。但忍住,还没那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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