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轻轻地碾过便道上地砖之间缝隙,问外婆:“你要到小学门口干什呢?是不是去接你们家北北?”
她愣,在轮椅上用力地转过身子,只好暂时停下。她枯瘦脸上绽放出来个惊喜到害羞笑容:“你怎知道?你这个年轻人真是聪明……”
运气好话,个小时以后,她就会认出来,完全不急。
其实对深圳这个城市点都不熟,们举家搬过来二十几年,但是只住年,就出去上学,毕业以后就到北京去——所以
许会有动荡时候她就又次急急地张开所有防御,因为最初想要,恰好就是这样她。人是不会改变。
翻身坐起来,遍又遍深呼吸,已经快要清晨六点,窗外依旧是片夜色。要把冰箱里拿半瓶老杨喝剩下“余市”拿出来,给自己来点儿;要就出去跑步。这些日子以来,只要安静下来,脑袋里就似乎刻也无法停歇。回忆与胡思乱想就像是万花筒,在诡异时刻和契机,变幻着组合方式,将精神玩弄于股掌之上。
老杨曾担心地看着说:“要不然,你回趟家吧,在你从小生活地方待几天,去吃点你以前爱吃东西——你这样下去不行……”他脸上担忧与怜悯同几年前如出辙。虽然他忘记,和他不同,已经没有个从小长大地方可以回去。外公下葬,外婆跟着们到深圳,已经是二十年前事。与那个拼盘工业小城联络,已渐渐稀少到忽略不计。不过老杨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凌晨两点半,立刻在手机上买好七点起飞回深圳机票,打算待天,再赶周清晨六点半那班飞回来,来得及去办公室。他愕然看着如此迅速地行动,叹口气。
凌晨四点他和起下楼,他等着代驾,等出租车去机场。现在为不打扰杨嫂休息,他都改成来家聚。冬天来,总有小团白雾从嘴里跑出来,让人摸不准身边人是不是欲言又止。
打火机从指间滑落下去,俯身去捡,听见老杨跟说:“你不是都戒七八年吗?”
“戒也可以再抽。”说。
他又在叹气。片刻之后他终于说:“大熊,想好久,这句话还是应该说。如果你今年27岁,那绝对双手赞成你去伦敦,谁挡你路都是自找没趣,熊漠北何患无妻。可是现在是十年后,你得相信,赚钱啊,地位啊,成不成功啊这些事,其实没有年轻时候以为那重要。虽然这次莲是有不冷静地方,可是如果你真就放弃,你会后悔。可能是老吧,随便那说,你也就随便听听。”
他代驾到。他接起电话时候,转过身冲挥挥手。
只可惜又次买到国航机票,又要看到那只胖熊猫——于是绝望轮回再次开始。
家里切照旧。外婆坚定地认为瘦,全怪北京那个鬼地方。半小时后又礼貌地问贵姓,怎称呼——以为是净水器公司派来上门换滤芯。推着她轮椅下楼走几圈,她很努力地告诉她想去什地方转转,可惜没听明白她说那个词——不得已只好去问问小区保安,原来那是两三百米之外个小学对面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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