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在梦里
套规律与法则。但如同天才棋手在放下颗棋子之前,心中已演练无数次棋路仍跳不出棋盘格恒定格局,他们挑衅也预设法则完整和暗藏缺失环节。缺失就可以补全,隐匿就能够显影,科学家跟同个对手博弈。
解这些,对有用,也没用。梦是领地,更是酵母,也可视作炼金要素。虽然古希腊人在神庙里孵梦时,手术是不可或缺个环节,但进入神庙接受梦安慰和启示仍不可被手术代替。
随着对梦训练和控制越来越深,开始愈加清晰地看见意识和身体连接边界。而手中砝码,除年轻躯体、与父亲共有记忆之外,还有可靠大脑。
不再喝咖啡和茶,每天去山林里徒步四十分钟,申请去药房工作。换工作意味着每天不再是坐在办公室里看诊,而是读取处方、来回走动、配比药剂。跟上手术台时眼、手、脑配合不同,在药房感觉不到损伤,感觉不到手和器具进入病人身体时,病人器官和血液传递触感和温度。身体和精神不用再承担对病人身体负责直接压力。
慢慢地,早晨醒来时,能感受到绝对态清醒——头脑和身体摆针叠合归零,等待指示。而要做是若无其事地等待,等待梦境再度降临。
那天下午快下班时,电脑传来张加急处方。刚取出苯妥英钠注射液,窗口紧急铃已被按响,取药护士已就位。药拿走后,盯着电脑屏幕看会儿。这是张模样处方。父亲颅脑损伤后曾引发癫痫,处方上也是苯妥英钠。癫痫发作往往毫无预兆,他半边身子猛地抽搐起来,像失控玩偶。父亲睁着眼,看得出在努力克制,但无济于事,他只能任由肌肉过度收缩、体温升高,与此同步发生是大脑缺氧和电流紊乱,而癫痫就会越剧烈。药剂注射进父亲静脉后、直至抽搐平息之前,父亲眼神像哀伤待宰兽。偶尔会有两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他意识和情感仍留有尊严余地。最好时候,和母亲人拉住他只手,而他手指已强直蜷缩。更多时候,也就是父亲漫长康复期里,只能透过手机屏幕跟那头母亲连线,母亲总是把镜头杵得太近,父亲脸卡通式地变形。
望向药房窗外高大桉树群。医院建在平缓山丘之上,隔绝开市声与公路,此时国内是冬天。而在这里,南半球夏日阳光正炽。从医院所在山丘开车下去不远就能望见海。消波块堆积出几何形状海岸线,人以此防卫自然喜怒无常。闭上眼,设想苯妥英钠从静脉进入身体,体内躁动被阻断,像父亲般安睡过去,脑电波复归平滑曲线。
抓住它。它——知道这些吗?
当晚,再次梦见父亲。不过这次,在梦里是他。最开始,以为跟往常样,只是梦参与者,从梦拼图里分取属于份额。但从峡谷升起来雾阻断前路,无意识地踩刹车,而车戛然停在断崖边时,明白位置。
接管父亲身体,接通他意识。不再是DavidTao,不再是神经外科医生,不再是全然。成为陶勇,个在生活年轻人,个司机,个新与旧意识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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