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蒂啧啧舌。
“你说撒谎?”
她抬眼看看。“谁说你撒谎?”说着飞快地朝自己身上扫视遍,检查四肢、腹部、乳房,看有没有从他那儿染上疹子。她把目光转回丈夫身上,然后又落到自己身上,突然,她张大双眼。“你!”她尖叫道。
“上帝,”说,“你会吵醒迈克尔。”
“你才是猪猡!谁,你说谁!”
他弯腰去拉睡裤;但刚放下遮羞布般双手,戈尔蒂便不禁吸口凉气。“那是什?”
“什?”
“那个!”
他不敢正视她眼睛,于是改而去瞧她低垂着乳房上那两只发紫乳头。“想不过是颗沙疹。”
“不是沙疹!”
奔驰,它就作起怪来。此刻他后退步,戈尔蒂走进卧室时,他正眯眼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她刚洗完热水澡——她之前说她骨头酸痛——全身烫得发红。她进门使正在像哲学家般认真打量身上红斑大吃惊。当他从沉思中迅速醒悟过来时,脚不慎被裤腿勾住,绊下,睡裤滑到地板上。于是他俩活像当年亚当和夏娃,浑身上下丝不挂,只是戈尔蒂全身通红,长着痱子,或者沙疹,或者——他脑子里飞快闪过个念头,如同第原则在研究形而上学哲学家脑海里呈现。当然啰!他急忙往下伸出双手,遮住胯部。
戈尔蒂看着他,有点迷惑,而却在找话掩饰自己这种举动。
他最后说:“洗个舒服澡?”
“舒服,真舒服,是个舒服澡。”他妻子咕哝着说。
“你会着凉,”说,“快穿衣服吧。”
“对你说,那帮黑鬼——”
“撒谎!猪猡!”她转身回床,猛地躺下,压得弹簧咯吱咯吱直响,“撒谎!”说着又跳下床,把从床上抓起被单,“要烧它们,条条统统烧光!”
步跨出绊在踝关节上睡裤,朝床边奔去。“你想干什——这不会传染。只有那马桶座圈可能会传染。你去买点氨水——”
“氨水!”她吼叫起来,“你是该喝氨水!”
“不,”嚷道,“不,”说着从妻子手里夺过被单,扔回床上,发狂似铺起来,“留着它——”他奔到床后,可他在那儿铺,戈尔蒂却绕到床头,把铺好被单扯下来,于是他就奔回床头,而戈尔蒂又绕到床脚。“别碰,”她尖声叫道,“别靠近,你这头肮脏猪!要碰,就去碰那脏女人吧!”她再次使劲去扯被单,把它们下子扯下床来,揉作团,直往上吐唾沫。
“那是颗湿疹!”他说。
她跨近步,伸过手去,但没有碰,只是指着它。她用食指在生疹子地方画个小圈。“颗湿疹,长这儿?”
“为什不能长这儿?”说,“就像在手上或胸部长颗疹子。疹子总是疹子。”
“可怎会突然间生出来?”他妻子问。
“噢,又不是医生,”说,“今天生出来,或许明天就会退。怎搞得清楚!大概是从店铺马桶座圈染上。那帮黑鬼都是些猪猡——”
“会着凉?你才会着凉呢!”她看着他遮护胯部双手,“伤着?”
“有点儿冷。”他说。
“哪儿冷?”她走过去看他用手护着地方,“哪儿?”
“全身都冷。”
“那把全身都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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