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乘坐东武伊势崎线,
廉太郎今年冬天就七十。他大学毕业后直在同家零食公司上班,退休后还得到返聘。虽然工资只有以前半,但他还是要每周五天从春日部家中到草加[2]总部工厂上班。
廉太郎八十年代在开发部搞出款畅销商品,年近古稀依旧被请回公司,他对此很是骄傲。
“真对不起。”
杏子早已习惯丈夫小孩子脾气,丝毫不为所动。她留下句没有诚意道歉,起身离开。廉太郎忙着收拢满地趾甲片,没有注意到妻子沉痛表情。
发病那天,杏子忍受晚上剧烈腹痛,第二天自己打车去医院,当场住院。她独自个人办住院手续,个人买手术需要东西,住院期间还自己用医院里投币洗衣机清洗衣服,丝毫没有依赖丈夫。廉太郎不过是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去看望时还被同病房老太太骂他抖脚太吵,除此之外什都没做。
“因为门诊周末休息呀。”
杏子依旧坚持。她明知道丈夫烦躁,还是只准备下酒菜,就往矮桌对面坐,怎都不去拿啤酒。
“那又如何,不能突然请假啊。”
两周前,杏子刚做完阑尾炎手术出院,后天反正只是去医院做术后检查而已。
杏子住院六天,廉太郎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每天下班都去医院看她,周末还推掉钓鱼邀请,直陪在她身边。现在还要他请假陪她去做术后检查,这也太过分。
“后天能陪去医院吗?”
妻子杏子提问时,之濑廉太郎刚泡好澡,正垫着报纸剪脚指甲。
由于长年患有甲癣,他脚指甲变得又厚又硬,只能用尖嘴钳形状指甲剪来对付。杏子害怕被传染,另外买自己用指甲钳。他这个病跟普通脚气不样,既不痛也不痒,就是有点难看。不过穿上鞋袜,也就看不见。
廉太郎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不方便,反倒是总去医院开药更麻烦,加之他很讨厌医院,于是早已决定跟这个病辈子不离不弃。
“啊,混蛋!”
二局上半,上来就被击中。游击手没有接住球,三垒跑者成功回到本垒。廉太郎把报纸连同趾甲片揉成团,扔进垃圾箱。
“喂,啤酒呢!”
他手也不洗就抓起毛豆。
那刻,他压根没想过如此隐忍妻子为何非要他后天陪自己上医院。
“什请不假,你不是返聘嘛。”
“哎!”
妻子意想不到反驳让他不小心剪过头。
廉太郎气得把指甲剪往地上摔,报纸上趾甲片都散落在榻榻米上。
“工作就是工作!你才工作几天,懂个屁!”
杏子跟他生活四十二年,不可能不知道丈夫对医院厌恶。廉太郎推起滑落到鼻尖老花镜,啧声。
“后天不是工作日吗?”
这是个初夏夜晚,清风带着阵阵花香,穿过纱门吹进来。杏子精心打理蔷薇在小小院子里开得正艳。
同样是来自庭院角阳荷被做成泡菜,跟毛豆、冷豆腐道摆在桌上,只等冰镇啤酒上桌。如果今晚广岛东洋鲤鱼队[1]能获胜,他就更高兴。
今天也是个好日子,杏子却扫他兴。廉太郎气愤之余,用力剪掉最顽固大脚趾趾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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