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得吗?”试探着问。
“路不好走,不好去。”曹师傅说,不很热心。
于是,先到昭陵博物馆去。这里摆满从昭陵陪葬墓区运回来墓碑和墓志:房玄龄、温彦博、尉迟敬德、阿史那忠、孔颖达等人,全都是从前在《旧唐书》《新唐书》和《资治通鉴》中见过人物。如今,站在他们高大墓碑前,甚至可以用手去触摸冰凉
去?骑马,骑驴,还是步行?隔天早上起来,想到今天也将循他脚步去昭陵,心里就有种悠悠历史感。吃过早饭后,在饭店门前等曹师傅车,想起杜甫“诗史”美名,不禁感叹。他确是用诗来咏史,替历史作见证。千多年来,任何到昭陵去“好事者”,恐怕不免都要想起他来。
五
甚至到20世纪90年代今天,唐太宗昭陵依然是很“神秘”座帝王陵墓。最神秘是,这陵墓连它照片都不容易见到。真怀疑,世界上有多少人,见过昭陵照片。在香港,临出发到西安前,曾经想找张昭陵照片来看看,但翻遍旅游资料,甚至查昭陵考古探测报告,竟然连张都找不着。到西安,也没有找到昭陵照片。相反,乾陵照片多得是,宛然变成唐代陵墓个代表。
当然,这种神秘感,反而更使想到昭陵去看看。最初对昭陵发生兴趣,是十多年前,在研究所专攻北朝隋唐史,刚开始研读《新唐书》《旧唐书》和《资治通鉴》这些基本唐代史料时候。当时,读到太宗朝那些人物列传时,经常会发现他们死后,都“陪葬昭陵”,而且照史书描述来看,这是种无上荣耀。“陪葬昭陵”这几个字字面意义,当然不难理解,但“陪葬”方式是怎样,却难以想象。
于是,那天早上,乘着曹师傅小面包车,终于来到昭陵。曹师傅年约五十,高高胖胖,经年在外开出租车,皮肤都晒黑。他教育程度看来不错,至少念过高中,谈吐用字,都很有水平。可能因为他自己是个体户,所以他对国内“大锅饭”制度,颇为不满。他批评有些工厂工人:“制造出来东西,全是废品!”
他这辆小面包车,后头有两排座位,可坐六人。车子漆上深红色,感到不解。问之下,才知是因为“红色最好”。曹师傅有点自豪地说:“有人结婚,都喜欢请这辆红车,去载新娘呢!”听他这说,不觉感到好笑。原来今天是乘辆新娘车,去“谒昭陵”。
昭陵博物馆边李勣墓和神道碑。墓后有三座小山。
李勣神道碑碑头,刻是螭首。
车子停在昭陵博物馆门前。“昭陵到。”曹师傅说。博物馆旁有通极高大李勣碑,碑后是隆起李勣墓,高约十米。登上这墓冢最高处,才知昭陵范围极大,辽阔而静寂,如今全是片片农田。农田上,散布着座座隆起墓冢。终于解开从前迷惑,明白那些便是昭陵陪葬墓。原来陪葬形式便是如此。只是把这些功臣,都葬在陵墓区内,让他们在片秀丽风景环抱下,长陪太宗。
但昭陵呢?昭陵在哪里呢?“在九嵕山,”曹师傅指指北面座奇突高山说,“离博物馆这里还有好几公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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