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老绅士仿佛鹦鹉学舌般地重复,随后继续说道,“与阔别二十多年旧友偶遇,哪知这份喜悦转瞬即逝,竟会变成这样。怎会发生这种事呢?真是令人想不透。徐先生在这二十年间做什丝毫也不清楚……以前所认识徐铭义是个很好人,在银行工作期间,可以说是个绝对理想职员,谁知竟会遇害。”
“正如您所言。”陶展文尽力使用体面措辞说道,“他确是个适合银行工作人,若是直在银行工作,肯定已经成为位优秀银行家。”
“正是如此。”银发绅士重重地点点头,“还记得,他过去工作非常细致而且极其准确。”
老绅士向通往警署大门台阶瞥眼,口中发出声叹息。
陶展文没有放掉这个机会,说道:“告辞,下次再见。”说着,他弯腰行礼。勉强自己用细柔声音说话,喉咙深处会奇痒无比,还是趁早结束为好。
在警署盘问持续个半小时左右。但除去笔录所花费时间,实际盘问时间很短。
陶展文先被问及徐铭义交友关系。福田刑警接连列出约三十个人名,而陶展文所知不过半数。中国人大概都知道——南京街廖先生、西服店林先生,后来还出现五兴李社长名字。至于日本人名字,有很多都是闻所未闻。陶展文与徐铭义既同为中国人,也是象棋对手,还有医生和病人关系。但有关他生意——即鞋店二楼营生,陶展文并不解。他不知道那些人名大概便是在鞋店二楼与徐铭义有关不动产商或者债务人等。
吉田庄造名字自始至终均未出现。不知是因为尚未调查出来,还是已经调查清楚,但考虑到其地位而不能立即公开。
走出警署,陶展文向后耸动宽阔肩膀,长出口气。
东南大楼离警署很近,但陶展文打算绕道,沿京町街向工商总会方向走下去。他喜欢边散步,边思考问题。
“那也告辞,想必警察先生们早已等得不耐烦。再见……”
老绅士踏上通往大门台阶,步伐极其优雅。这是受过良好教养人走路姿势。陶展文直盯着他脚步,直至对方走入警署。随后,陶展文向南迈出散步第步。
宽敞京町街沐浴着冬日阳光,笔直地伸向港口。街上行人寥寥,凉风拂面。陶展文在东京银行前横穿马路后,便沿着海岸大街向右拐去。
他本欲思考问题,但脑海中却并未浮现出任何条理清晰线索。唯独徐铭义已死这事实仿佛浓雾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是令人感到悲伤灰色浓雾。所谓人生无常,每逢有人死去,某种贯悲哀感便会莫名其妙地涌现。
就在陶展文打算边走边思考问题时,辆轿车在警署前停下来。五兴公司社长轻捂着头脱俗银发,走下车来。在那个不祥之夜里,二人已在徐铭义房间正式认识,于是陶展文上前打声招呼。
“已经问过您?”五兴公司社长用很有礼貌中文寒暄道。
“是啊,问过。”陶展文答道,“您是下个?”
“是。”这位优雅老绅士脸上掠过抹略带哀愁而又不露声色微笑。
“这差事令人厌烦,但双方都没办法。”陶展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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