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级而上,走上十七层,再走上天台。惶然赴约,紧张得如小时候在学校礼堂登台,想,是不是又要开始表演,那里起码会有个观众……要如何面对她……
但个观众都没有。始终没有见到她。
在荒楼十七层之上天台,颤抖地推开那扇门,走进去,门就随即关上。
在那个房间里困九天,但有面包和水,夜里也有微光。
没有表演,只当观众。
其实那后面还有半句话,她用干裂嘴唇无声地张合,只有看得懂。
她说:“你根本不知道。”
所有错,都源自自私、虚荣,以及自大。
躲进山林自庆祝半个月,终于在不祥梦魇里惊醒,冷汗涔涔,看见手机亮起来,个陌生号码给发来条短信:“们在温州聚聚。”后面附彩虹路地址。
有瞬,生出欣喜,因为立刻明白这是来自姐姐邀约。但不祥猛然开始扩张,很快想起那个地址,正是高二那年,去县城寻找姐姐时经过地方!
会真得病吧?想着红斑狼疮在遗传基因里“隐蔽抗原”,想着看见母亲形枯色槁时自己恐慌,想着这个病在双生子之间极高关联概率……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庸人自扰……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患是别病。
很多年以来,说着“都知道,都理解”。其实根本什都不知道。
时常发着文章,做着演讲,大声疾呼,应该让更多人看见他们,知道他们。但看见就代表知道吗?
在那个房间里,把阮芳草、爱斯美达拉、莎丽和欧菲莉亚录像看遍又遍,看着她们在没有水牢笼里挣扎,也看着她们细细地说着自己人生。
曾经对她们夸下海口:知道你们需要钱,知道你们有多困难……到那时,才知道自己对她
匆匆赶回城市,突然在种更大不祥预感里打开网络,没有由头地翻着……
那时,切都已经晚。
在不祥里毫无由头,因为在那个多月里,把曾经联系阮芳草、爱斯美达拉、莎丽和欧菲莉亚事情抛至脑后。曾牵着她们手,说“从今以后,们就是姐妹”。原来在心里,根本没有她们。
当开始惊骇地拨打她们电话时,对面已经无人接听……
那时,站在城市边缘,在面前耸立着栋灰色高楼。盖顶,封门,但认得它。即便没有顶,没有门,只有赤裸框架,它也是只无法出逃牢笼。
不知道姐姐患什病,不知道她痛苦和恨意有多深,甚至不知道她恨真正原因,所以连自己成为刽子手都不自知。
后来看着姐姐困在那个房间里视频——她把自己困在那间她小时候居住过房屋里。她对着镜头说“名字叫涂姝”,也对着镜头呼喊救命,用迸裂带血指甲抓遍四面灰墙……但无人拯救。跪在高楼天台栏杆旁边,只觉得痛不欲生。
那不是她表演,而是她最后呐喊。她辈子就呐喊这次。
这也是对最后惩罚。
在她声嘶力竭以后,她蜷缩在地板上,对着镜头最后说句话:“没有水,救救……”其实那句话,她是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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