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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岁目瞪口呆看着陆沉写完信,晾干,用信封装好,伸出手来,“两页二十文,润笔八文,信封三文,共是三十文钱。”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熟练极。
待到那屠户走,小岁对陆沉道,“陆先生,你是个秀才还是个贡生啊?”
小岁好奇,跑过来看陆沉怎写。
张屠户信是写给自己老家母亲,他说句,陆沉写句。
张屠户说,娘啊,有好多话都想给你说。
陆沉写,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
张屠户说,这长时间不见俺快想死你。
“但是也说不定,长不到那高就死。”
……
三天后,贺筝领陆沉去邮驿馆。介绍他认识驿丞,便走。过年期间,邮驿馆十分冷清,驿丞领着陆沉去旁屋,门边上挂着木牌,上书“捉刀”。过年没人打官司,讼师们都回去。替人润笔也只剩下个十四五岁少年。
驿丞为陆沉介绍,他是小岁,大名李岁,上过两年私塾,专门给人念信。如今住在馆里,你住地方和他在起,会可以让他带你去。
小岁见来个新面孔,便抱拳道,“在下李岁。”
楼,造得很别致,飘出去半,用朱红围栏围起。靠着围栏,冰凉雨滴时不时飘在脸上。陆沉看着雨,淅淅沥沥,把整座城都冲刷干净。
他就这直看着,看到天空中亮起片鱼肚白。
过年所有店铺歇业三天,邮驿馆也不开门。于是陆沉在贺家住三天。他住那间屋子正是贺平安住,衣柜里叠着贺平安从小到大衣服,柜子上刻着各种各样花纹。到处都有贺平安影子。
再到书房,桌子腿旁边放着个圆圆垫子。陆沉想起,在自己书房里,贺平安就喜欢卧在那个角落,靠着桌子腿,拿小刀雕木头玩,整个人蜷得圆圆,像猫儿似。偶尔会抱怨好冷,陆沉说“你坐起来不就行。”可是贺平安才不听话。
原来,他娘是会帮他垫个垫子。
陆沉写,别经年,弥添怀思。
张屠户说,您老现在还好?病没啥事吧。俺可是真心希望你直好好。
陆沉写,近况如何?至以为念,病体谅已康复?敬致深切慰问之忱。
张屠户说,俺现在过可好,你孙子也好,放心吧!
陆沉写,大小俱安,请勿念为要。
陆沉点点头,没说话。
小岁还在等陆沉也回句“在下某某”呢,却没下文。心道这人真怪。
小岁打量着陆沉,顶多二十出头,却脸阴沉样。中午带他去住所,又讲些写信方面要注意事。陆沉静静听着,句不回也句不问,小岁都怀疑他听懂没。
下午,第个主顾上门。是城西卖肉张屠户。
陆沉低着头,也不搭理人,只管写字。
书桌旁种株兰草,与贺平安画在墨经上那株长得样。
走到正堂,挨着门墙上刻道道横线。陆沉看好久才看出那是贺平安与贺温玉身高。最后道,是贺平安十五岁离家前刻,陆沉在朱雀桥上第次遇着他时候,正好就是这高。
忽然想起,有次,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下自己发际,说道,“将来能长到这高。”
冰冰凉凉指尖,轻轻下,痒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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