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年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耳朵枕在上面,听见问话后拉过被子盖在脸上。“没有。”
“是跟人相处不开心吗?”
余有年不说话。全炁像医生检查病人样每项病征都问遍,最后问道:“状态不好入不戏?”
余有年终于又“嗯”声。全炁声音很温柔,余有年能想像对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在跟他说话:“剧情是怎样?啊,不能说吧?那是角色跟你相差很多?还是剧情你接受不?”全炁顿下,“不会是有床戏吧?很裸露吗?”
余有年紧闭嘴唇被气流冲破条裂缝,噗嗤笑,终于愿意张嘴:“对啊,对二激情戏,全裸。”
所有工作人员就位,街道拍摄手续也办好,钱也在哗啦啦地流着,可余有年把这切在脑子里过遍后还是摇摇头,对范空说:“对不起。”
“行,你调整下状态。”
范空既不安慰人也不骂人,只是高效率地跟工作人员安排拍摄变更。
余有年回酒店之前问范空:“要是还是拍不好呢?”
范空依然平和:“年三百六十五天,总有天能拍好。”
密。
接着男主角应该说“那你在这里等,去给你换肥鸡”。然后拿走女孩手里面包回家吃清光。从此不再在这个街头遇到小女孩。男主角不知道,小女孩此时也不知道,但余有年知道女孩等半天不见鸡不见面包,回家后被父亲拿棍子打好久,还被锁在家门外。半夜父亲开门看见女儿倒在地上脸色发紫,赶紧把身体僵硬冰冷女儿送院。医生说小女孩死于皮下出血和失温。
淼淼眼睛很大,大到能把家人吃肥鸡心愿都装在里面。她抬手塞给余有年不是面包,是她命。余有年觉得面包烫手,没有像男主角那样猴急地抱紧面包。词他也说不顺,“等、等、等”,“等”老半天,最后被范空喊停。
第二遍,他不忍,不行。
第三遍,他退缩,不行。
阿毛戴着耳机又听不懂中文,余有年开展胡说八道本领。可惜全炁不上当
阿毛能看出来余有年状态不好,回酒店后没找人聊天,吃完外卖洗好澡就戴上耳机玩电脑去。
余有年进剧组后不能跟全炁见面,每天收到最多信息是全炁问他在干嘛,余有年每次都很有耐心地把遇到趣事告诉对方,例如吃到好吃外卖,房间玻璃窗上有鸟粪便,鞋破洞。今天洗完澡后余有年给全炁拨电话,打字太累。电话接通后他发现说话也很累,便声不吭地听全炁在那里“喂”半分钟。
“今天不顺利吗?”全炁消停会儿问。
余有年没分享过工作事情。“嗯。”
“挨骂?”
四遍,五遍,十遍,都不行。
余有年瞬间回到《倘若有天》状态,这次不是知道自己要死,是知道别人因为他要死。原来跨过自己生死比跨过别人容易。范空喊原地休息,走到余有年身边,弯腰把小女孩使开。
“这个阶段你是没心没肺,表情不能有半点犹豫。”
范空很冷静,只是陈述自己想要效果,不像姜导猛抽烟语不发地盯着人看,或者嘲讽两句。余有年点点头,看着远处淼淼仰起脸跟父亲有说有笑。
“这场你今天拍得吗?”范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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