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亲近人是谁?”
脱掉牙套在吃饭余有年想想,“爷爷奶奶,跟全炁吧。”
范空拍拍他肩膀说:“过两天你就能看见自己跟影子距离。”
余有年这些天出酒店门是恶人,关上房间门是废人。阿
余有年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双眼睛:“琪琪你哄睡觉好不好?”
全炁忙不迭答应,断断续续地给余有年讲自己小时候拍戏经历。调皮上树摘果子结果手过敏涂个月药,什摸别人家狗把狗摸秃,哪件糗说哪件。余有年笑着睡着前困惑全炁现在怎不皮。
隔天再拍骗女孩戏,余有年觉得再拖下去不是办法,决定不管如何今天都要把它给解决。走位之前他拉过还是不太愿意跟他接触淼淼到角落,悄悄把牙套取下来。淼淼诧异地用手指碰碰他牙齿。余有年迅速把牙套戴回去,朝淼淼竖起食指:“嘘──”淼淼也“嘘”好长声。
今天男主角脸是三十多岁脸,心是十几岁心,骗人点也不内疚,还露出两颗门牙像老鼠偷吃隔壁家鸡饲料,窃喜又满足。
范空说收货,余有年扔掉面包跑去抱起淼淼转好几圈。
害怕,但用力小孩会害怕,导演也说用力过猛。”
“都是假啊。”全炁说,“是你告诉,戏都是假,所以不要害怕。”
余有年沉默很久。玻璃窗上鸟粪被他擦掉些,还有点点他手够不著擦不掉。
戏是假,但是,他问全炁:“现实中也做过很多坏事,如果在不知情情况下也极端地伤害别人呢?”
轮到全炁沉默,不长不短五分钟里只有彼此呼吸声。余有年摸到床头烟盒,但最终把手缩进被子里。
状态调整好余有年势如破竹,基本上所有镜头都遍过,往后很多拍摄都超前完成。整个剧组处于轻松工作氛围当中。当余有年势破半个林子竹后,他发现另件惨事──
没办法出戏。
原本他没察觉,直到那天个群演问他有没有纸巾,他明明知道自己裤兜里有,但嘴上却说“没有”。看着鼻血哗哗流群演走远,余有年那纸巾再也拿不出来。
就像他中学那会儿,明明自己有带橡皮擦,但总要骗同桌那个扎著马尾女同学来用。有天被同桌发现,同桌以为自己被余有年喜欢著,默默塞封情书到余有年抽屉里。最后余有年私下跟班主任说想换座位,把事情糊弄过去。
范空注意到余有年状态,找个午饭时间和余有年聊几句。
“你做那些事情时候有足够判断力吗?心智上有没有被父母或成长环境影响?”
全炁声音也不太确定。余有年想,遇到全炁之前日子在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怎走过来,做事全凭求生欲或者被情绪牵着鼻子走,年龄都是虚长,什都没搞懂混混沌沌地就活这多年。
余有年眼睛像夜里失修灯塔突然亮下,似乎抓住什。
他直不出声,全炁急,拔高声音说:“改过就好,现在就挺好。”
余有年用鼻尖蹭蹭被子。全炁急切道:“你还救过,那说不定在你不知道情况下也帮助很多人呢?都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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