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也喜欢自己,要是自己能少喝点药,少花点钱,爸爸妈妈就更喜欢自己。
于是繁星更乖乖地喝药,有力气就在房间里踢踢腿弯弯腰,想要让自己健康点,每次这个场景被爸妈看到,两人就会用比以往还复杂眼神看她。
妈妈看会儿,伸出手想打她屁股,想凶她点不懂事,但刚说几句就开始哭,最后转身跑,父亲似乎是想摸摸她脑袋,但手伸到半就缩回去。
“你什时候能学学你哥?”他指责繁星,“每天竟会惹们操心。”
他说:“你妈都是你惹哭,你哥哥从不这样,你妈看到你哥只会笑。”
“真不省心。”娘说。
“这辈子最倒霉就是生你这个药罐子。”
云繁星也觉得母亲倒霉,她躺在床上,因为太瘦弱,她只占床很小个角落,每当她用担惊受怕眼神看母亲,母亲就会拿着药碗转身离开,就像她是什洪水猛兽。
她精神总是疲惫,哥哥拿着母亲给他买小玩意来她房间逛,她也生不出嫉妒心,就是羡慕哥哥可以自由地跑来跑去,她心里很清楚,她药钱已经花家里大半积蓄,这些钱已经够母亲给她买许多好吃好玩。
吃药,就不能要别东西。
云游山海般“啪”地下展开扇子,又像说书人般把扇子合拢敲敲掌心。
“有道是——”她晃起脑袋。
第艘船上云繁星转过脸,她问:“是什?”
徐行正要回话,云繁星船头就驶进山洞,痛苦低鸣声响起,云繁星刚才还在笑着,下秒就消失在船上,毛骨悚然咯吱声起落,鲜红血喷溅向四方。
她死得太突然,灵魂消散成烟,留给世界最后眼,是回眸个笑容。
云繁星自责地不像话。
她似乎生来就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没人告诉她这样不对,可她身上哪有那多问题,她不会指责别人,于是所有不解和烦恼全部回溯到她身上。
她还很小时候就变得沉郁。
她总会做着被抛弃梦,在深夜哭醒,不停往外咳苦水,咳得眼睛都翻白,有次被起夜哥哥发现,匆忙叫醒爸妈找来巫师
繁星拎得清,于是不强求。
哥哥八岁生日那天,妈妈给他买桂花糕,大概是为散播喜气,哥哥把桂花糕扯小块塞进繁星嘴里,繁星舍不得吞,嚼好半天直到没味才咽下,她抱着哥哥手,把自己脸贴上去,哥哥被她突如其来亲近吓跑。
和妈妈拿着药碗跑样子模样。
后来哥哥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就时不时往她手里嘴里塞点东西,偷偷背着父母,就像在喂养个喜欢小动物,不过繁星不觉得哥哥是在喂小动物,只是哥哥非要这强调。
她觉得哥哥是喜欢自己。
*
云繁星自小就知道自己是被爱着。
她记事比较晚,学走路学说话都比同龄孩子要晚上不少,细细想来,她只记得六七岁以后事情。
那时她总在咳嗽,有时候咳嗽得眼前发黑,难受得快要晕过去,她次次倒在院子里,醒来就躺在柔软床上,那时父母总是用很复杂眼神看她,母亲会冷着脸走过来,把熬得发苦药重重放在她眼前。
她不想喝,母亲就捏着她鼻子往她嘴里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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