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峙接过来简单扫
遍，神色稍有些复杂，停顿片刻才道，“香港？”
“只是学校用来统计意向
表格。”周崇煜又把纸拿回去，撇过脸，闷声解释道，“
不打算去。”
梁峙有些沉默，周崇煜抗拒他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并不太解美术类院校交换真实水准，但香港这所学校名气，已经让他这个门外汉都有所耳闻。
更何况这张申请单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全额奖学金”几个大字，不用问也知道，能申请到这样交流机会，定是十分难得。
“还是……更喜欢燕川点。”犹豫半秒，周崇煜弱声地说道，“大概率是不去。”
对面郑尧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他，说什
机会好，说什对以后考研和就业都有帮助，各种理由都讲。
但周崇煜还是没松口，只说句“再多考虑几天”，就匆匆挂断电话。
以前他总觉得长大是件好事，自由，可以逃离家庭束缚。
但其实真正走到这步才会发现，摆在成年人面前，变成个又个两难且未知选择。
没吭声。
其实他早就猜到郑尧是为这事打电话。
宴山美院虽然算不上最好，但也属于国内流艺术类院校，和许多更高层次院校都有合作。
每年系里都会组织二、三年级参加交流生项目，作为大生，到春季学期就要开始预报名。
郑尧说这个项目是系里同学都在抢着报，去香港最好学校，交换年，还有全额奖学金，不过要靠专业成绩排名。
“为什不去。”梁峙把周崇煜受伤左手拉过来，放到自己腿面上，边低头帮他涂着药，边问道。
周崇煜将腿放上来，右手抱膝，把身体缩成个团。
“远。”他简洁说道，“不想见生人。”
“就因为这个？”梁峙抬眸看他眼，口气依旧淡淡。
其实按
身边同学或早或晚，似乎都开始有自己规划和目标，可他却毫无准备，只能随着心意，被时间推着往前走。
从床边放背包里拿出那张郑尧给申请表，周崇煜看着上面字，默默发着呆。
屋外远远传来有人上楼声音，他也没注意听。直到梁峙拿着酒精棉签推开门，轻轻叫他声“阿煜”，他才反应过来，慢半拍地把表揉成团，藏到身后。
早就看到他这套动作，梁峙平稳地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柔和问：“在看什。”
周崇煜用余光瞥他眼，知道自己遮掩不过去，只能默默又把纸团从身后拿出来，摊在手心。
不知安静多久，周崇煜低头捏着自己刚添新伤手指，模棱两可地道：“嗯，……还是再想想。”
“不是……这有啥好想。”郑尧做起事来风风火火，说话也是个样，“那可是香港，师资比咱这儿好得可不是点半点，听张教授说，那儿还有从意大利来老师呢，是均分稍低点，想申都不定能申请得上，你这成绩申请大概率能去呀……”
“……嗯。”道理周崇煜都懂，米兰来雕塑老师更是他梦寐以求。
香港有更好学校，有他想学雕塑知识，但没有他哥，没有其他朋友，也没有让他熟悉并感到安全生活环境。
还有最重要是，没有梁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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