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不贵,胜在漂亮新奇,是这价值连城鸟笼上最便宜装饰。
那时燕知微刚刚逃出京,初入燕王封地,还是燕王府帐下幕僚,每天为辅佐大业忙前忙后。
当时有流言,说他明明是个不被承认世家庶子,个身份低微年轻幕僚,却能待在殿下书房,与殿下同吃同住。
看,就是不太清白样子。
在他刚来时,燕王殿下属臣,都是用那种“主公定是睡过他”目光看着燕知微。
朱墙青瓦,这是无处可逃深宫。漂亮脆弱小鸟插翅也难飞。
燕知微咬咬唇,他没有换送来那些繁复华丽锦衣华服,选件最素淡云锦鹤纹白衣,披着如云洁白狐裘,入殿面见陛下。
这趟侍寝,攸关性命,他不得不来。
殿里放炭盆,温暖如春。
燕知微走近,看见那里挂排鸟笼,名贵鸟儿们叽叽喳喳,活泼可爱。唯有最前面悬挂黄金鸟笼里,暂无住客。
连英巧妙地道:“咱家以为,这些赏赐都是依据陛下喜好来,娘娘挑选着装扮,或许会合陛下意。”
说罢,他拍拍手,让宫人送上个特别盒子,怜悯地看向他。
“陛下说,这些黄金链是他特意打制,款式刚好,适合锁住他漂亮小鸟。贵妃娘娘,请吧。”
禁宫压抑血腥味还未散去,宫人来去匆匆,无人敢多说字。
昨夜,入宫又被扣留罪臣燕知微不见,番偷梁换柱后,宫中莫名多个“燕贵妃”。
”
“贵妃娘娘要看?”连英转身,轻描淡写地笑着。
“不是什奇珍异宝,是今日伏诛罪臣燕知微头颅。娘娘感兴趣,那就掀开,给娘娘看看吧。”
妆奁掀开,血腥味登时飘散,与燕知微模样八成相似头颅摆在正中,乱发披散,血污未干,死不瞑目。
燕知微面色雪白,仓皇倒退两步。
直
他突然想起鸟笼来历。
在楚明瑱还是燕王殿下时,业余爱好是养鸟,这个黄金鸟笼就是当初留下。
自燕知微十六岁随他夜奔,到如今,已有七年。
那鸟笼,自然也就空七年。
鸟笼上嵌着琉璃花,还是燕知微为讨楚明瑱喜欢,从异域商人那里淘来,亲手精心雕刻,在殿下生辰时送。
贵妃仪仗行过宫道时,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终点是景明帝紫宸殿。
那些打量,鄙夷,看好戏眼神,如史书刀刻斧凿,刺他脊背,剜着他脊梁骨。
谁都在前朝见过那张清高脸,他还装什?
楚明瑱要他,就砍个死囚对付史书。余下,豢养朝臣兴致,他压根不兴得遮掩。
轿子停,太监尖细嗓音传来,“娘娘,紫宸殿到,不要让陛下等久。”
“收起来吧,别冲撞娘娘。”
连英看见他茫然懵懂,像只不知方向漂亮鸟雀,善意地提醒:“今夜陛下召娘娘侍寝,燕贵妃可要打起精神,精心装扮,多向陛下邀宠才是。”
“陛下今日处决那多叛臣,龙颜震怒,心情实在不快……您得知情知趣些,讨好着陛下。否则,这刚得尊贵封号,可别还没焐热,就被推出午门。”
连英显然不是乱说话,背后有陛下意思。
燕知微静片刻,道:“公公直说,陛下还有什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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