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与妻暗
若是唤句夫君,那可更是荒唐。且不论贵妃不比皇后,说白是帝王之妾,名份上,他只能侍奉君王,却不得与他夫妻体。
燕知微上位虽不光彩,诟病者颇多,但毕竟是丞相实职。
景明帝以品宰相为妃,实乃天荒地谬。可君王乐意,半朝寂然,皆惧他天子剑锋芒,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史书会怎写?
后世史官沾染如刀墨笔,会在他巍峨帝业上,书上句荒*秽乱,还是写笔刻薄寡恩?
楚明瑱亦是笑,温度却降至冰点,甚至带着明显讥嘲。他自背后轻抚他唇畔,声音低哑道:“当然容不下。”
燕知微道:“以陛下往日冷静理智,竟然会问出这般只是听个乐子,却难辨真假问题。”
“臣明明说过那多遍喜欢您,爱您,您都不信。”
“知微若是真心实意,朕自然相信。”楚明瑱也与他语焉不详,谁都不肯把原则率先袒露。
陛下向他苛求是爱,那是最难以衡量东西。燕知微垂下细密眼帘,遮挡眸里晦暗情绪。
御书房寒灯冷透,年轻皇帝从背后半拢着他,颀长身形投下阴影,彻底笼罩他飞不出金鸟笼漂亮小燕。
小燕被收拢在他臂弯里,翅膀柔弱稚嫩,没有资格挣扎,亦不可摧撼天子权威。
他什也做不,唯有逢迎与欢笑。
燕知微垂眼,静静笑:“陛下问臣,爱您还是不爱时,是想得到什答案呢?”
面对送命题,燕知微并未如往日那般故作臣服或是撒娇装傻。
楚明瑱都不在乎他明君风评,他这个早就被打为“妖妃”弄臣,纵使再被这圣宠刺如芒在背,又能如何?他劝得动吗?
楚明瑱似是看出他这些甜渗出蜜糖称呼,背后隐然藏着忧虑不安。
“朕喜欢知微唤朕‘夫君’。”
楚明瑱当真是不怕史笔如刀,漆眸敛,似笑非笑道:“若是知微爱朕,定是会时时挂在嘴边,想朕念朕,侍奉朕如夫如君。”
君与臣博弈,向来都是暗处拉锯。
随即,他覆上楚明瑱手背,语气温软,极尽柔情:
“今日,知微该如何向您自证,臣确确实实爱着您,尊您为至高无上君王,视您为温柔宽和长兄,又奉您如至亲至爱夫君?”
燕知微大着胆子这样唤“长兄”“夫君”,皆是楚明瑱教他喊过。
“明瑱哥哥”他偶有唤,却不爱唤,因为楚明瑱从不是个兄友弟恭人物。为大业,他杀亲弑兄戮弟,不会有片刻手软。
他燕知微是世家弃子,与楚氏皇族又没有连着血缘。他忝唤声兄长,难道能真把国之君当做他“明瑱哥哥”?
他清楚,平时糊弄过去,全是因为帝王不与他计较罢。
与皇权互相掣肘相权,无处不在庇护,足以让燕知微在前朝呼风唤雨,也在楚明瑱看不见地方悄然成长。
燕知微仰头,看见帝王俊美绝伦侧脸,弯起唇:“当妃子被帝王拥在怀中,问这句‘爱或不爱’时,答案明明只有个才对。”
“您容得下不同答案?”
他狡黠灵动,巧妙地规避第时间正面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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