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瑱端详他额头伤痕,像是白
他白皙额上有明显红痕,破皮流血,泛着淤。可见他叩首下去时有多重。
楚明瑱低头看去,抿唇,指尖又扣紧。
他心里却无端想:御书房地板真硬,该铺上软垫,免得某只性格倔强小鸟摔青青紫紫。
燕知微凝视他已有动摇神情,忽而笑,如幽昙盛放,清丽不似人间客。
他柔柔道:“知微现在是陛下妃子,今夜诉衷情,自是无边情思,诉向夫君。”
他冷着脸斥他几句,然后端起茶盏,欲盖弥彰地饮过口,再竭力自然地茶盏搁回托盘里。
明显碰撞声。
燕知微叩首不答,心里却想,他赢。
连谋反罪名,楚明瑱都能摁下去,偷天换日,把他接入宫中。
他逼视犯上,挟恩图报,楚明瑱面斥逆臣时,竟是连杯茶都摔不得。
热水飞溅,碎瓷锋利,多少也得泼他个身狼藉。
若在他面前是别什人,敢和他这般说话,帝王冷笑之余,早就唤人把他拖出去加庭杖。
但是跪在他面前叩首,不是旁人,是燕知微。
是跟他七年,他落魄时在,显贵时在,孤独时在,濒死时仍在燕知微。
他许过诺言。
君可知,君不知!
“朕不治你罪,起来!”帝王声音沉沉,震怒如天崩。
燕知微叩首,额头染血,却闭上眼。
他不肯起,火候还不够。
“燕知微!”
楚明瑱败,彻底败。
在这沉寂又漫长拉锯之中,最终还是君王纡尊起身,降下身段,俯身用双手将爱妃搀扶起来,教他坐在身侧。
楚明瑱用湿润布巾沾水,擦去他额上灰尘与血。
燕知微很乖,仰头看他,眼是水波横。
“疼不疼?”
他君王,这辈子都杀不他。
“燕相今夜直谏犯上,是在面刺朕……薄情寡恩?”楚明瑱字顿。
他支着额,按着眉心,却将眼神偏向侧。似是不想看他,却又忍不住瞥去,如此心火如沸,煎熬矛盾。
“不,今日之谏言,并非是丞相谏君王。”燕知微双手按住地面,支起身躯,散下发柔柔披拂如绸。
他却抬头,盈盈看向他。
帝王手腕颤抖半晌,胸腔起伏,气无以复加。
却连杯茶都丢不出去。
“好,好啊。好你个燕知微,好个替朕染血挡剑燕相,你如此逼朕,朕是不是还得夸你句忠心耿耿?”
楚明瑱冷笑,茶盏在手里端半晌,瞥向长跪在他脚下小燕宛若风中梅枝身姿。
“朕让你入后宫,做贵妃,睡龙床,予你凤印,教你承无边圣宠……看来还是委屈你!”
与君王博弈,就是以小博大,以弱胜强。他身处劣势,如何不攻心计?
他得刺他心。
楚明瑱知道这是君与臣对峙,这是逼他下神坛。
他明明很想冷笑出声,骂他忠心不诚,竟是挟从龙之功图报;刺他功利心重,真心也能典让。
他甚至下意识地握住还剩下半盏热茶白瓷杯盏,就差往地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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