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心事做多,念佛又如何?请再昂贵佛珠手串,就能掩饰吗?”
楚明瑱早就查过燕家公案,心里明白七八。
但是燕知微自己迟迟未动手复仇,他自然不会越过他,去惩戒名臣子妻室。
何况,他并没有任何得当理由,总不能说朕闲得无聊,非要替他们断断这公案吧?
再者,就算楚明瑱心里有偏向,但是这案怎断?为名臣子歌女外室惩罚臣子正室?
司青鸾生前没有混到燕家任何个名分,没能享受到半点富贵,只有权贵欺凌折辱。
为个“宠”字,她蹉跎着青春岁月,逐渐从骄傲变得自贬自弃,面目全非,直到枯槁,终而撒手人寰。
她也曾有最美妙天籁歌喉,却折翼于内宅,因为无从拒绝,只好服从于权势与规训。
她自知此生无望,将遥不可及希望寄托到儿子身上,期望他飞出内宅。燕知微不但做到,还给她挣来无上尊荣。
可再封诰命又如何?这般迟来待遇,到底已经晚。
回,漫不经心地道。
他们绕到后院,最深处有个小祠堂。原本御赐府邸里没有,是燕知微特意命人修。
楚明瑱看着燕知微打开蒙灰祠堂木门,呛咳几声,神情明显温柔下来。
祠堂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尊佛像低眉慈目,让人不由得心生庄重。佛前供着孤零零座牌位,香烛早就燃尽。
并不像是燕家宗祠那般供着列祖列宗,排场极大。燕知微只供着母亲,其余亲缘概不认。
怕不是天下都得怒斥他身为天子,却鼓励臣子宠妾灭妻,不符合儒家规训,道德败坏。
燕知微也正是明白,他
“辈子指望男人怜悯与宠爱,哪会有好结局呢?”
燕知微将供桌铜锁打开,房间暗格里藏着个紫檀木盒。他双手捧起,小心地抱在怀里。
“这是?”楚明瑱提着灯近身,然后引点火源,将供桌上油灯点燃,室内明亮些许。
燕知微:“长安贵族都讲究‘入土为安’,但是娘是枉死,想见她最后面,却被告知早已火葬。”
他倏尔讽刺笑,“大抵是怕被索命吧,所以燕家还请高僧,做七日法事。”
他就是孤零零个人,父母亲缘家族,有什重要?
二十三年,他行至金銮殿中,从未得到任何帮衬。他与家族,先有欺凌冷眼,后有血海深仇。
君王恍然意识到什,看向那最上首牌位,问道:“是司夫人?”
“是娘牌位,臣从大慈恩寺请来尊佛像,供在此处。”燕知微踏着尘埃进入祠堂,空气里是漂浮灰,声音温柔。
他用素色衣袖轻轻擦拭牌位,露出字迹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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