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嘶哑,神情剧烈变化,心底生发出,bao戾与破坏欲,好似在对抗着帝王本能,或许是诅咒。
楚明瑱失控之下,被发跣足,跌撞走出寝殿。他抽出摆在案台上天子剑,拔剑出鞘,骤然砍断茶案角。
“……朕不讲和!绝不!”
这片无光黑暗中,身着明黄衮服帝王回望,见到燕知微穿着身染血白衣,提灯走来。
他折腰,遥遥拜。拜君王。
楚明瑱凝眸,见他逶迤白衣上血痕,句句尽是诗,是用赤红心血题成狂草华章。
“陛下天性桀骜,平生不输,不退,不低头。”
他垂衣拱手,却是抬起头,漆眸明亮如星。
他想要厉声叫停这场行刑,他甚至想要持剑下场,去杀那持刀刽子手,杀冷眼围观所有人。
可是楚明瑱只是缕被困在帝王这座躯壳里灵魂,看着梦向着最恐怖方向演进。
梦中“帝王”,究竟是什样怪物?他竟是为皇权,连这辈子唯想要保护人也要推上断头台。
楚明瑱眼睁睁地看着铡刀落下来——
鲜血飞溅。
寒夜冷透,被衾冰凉,唯有殿外未停寒夜微雨。
楚明瑱墨色长发披散在腰际,丝绸质地雪白里衣黏在脊背上,昔日慵懒尊贵,如今尽是仓皇。
他抬手撑着额头,平抑着粗喘,竟是冷汗浸透。
在缠绕着他噩梦里,他看见禁锢燕知微木枷。
小燕仰着头,苍白脆弱像坠落鸟,雪白羽翼伤痕累累,身形轻像是片云。
“臣捐微命,愿您此生,别与这世情讲和。”
直到楚明瑱在紫宸殿惊醒,撕心裂肺幻痛还在影响着他。
心脏止不住抽搐,让他克制不住地握住床柱,手指骨节因为用力显苍白,根根青筋,bao出。
“……无论结局是什,以知微为代价抵罪,朕从来、压根没这想过!”
“世情算什?”
苍白积雪上,只留下捧温热鲜血,如同红梅点点。
青年委顿白袍裹着半截躯体,浸透凄艳鲜血。好似雪色羽毛坠地,失去光泽。
“知微——”
声音好似穿透脑颅,他魂魄几欲疯癫,眼前阵又阵发黑。
他到梦与现实间隙中,片漆黑。
直到最后刻,他被按在断头台上,乌黑眼睛仍然信任依赖地看着他。
这般眼神,好似在拷问他良心:
“陛下会救,对吧?”
“……陛下是这样无所不能,以前无论臣做错什,都会捞臣,现在也定会保护臣……”
楚明瑱似乎置身于地狱之中,僵住不动,心火如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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