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华叔叔放好东西,合上后厢盖,摸摸头,说,你要听话哟。坐进车里面后还放下玻璃,伸出只手冲摇摇,说,快回家吧,不要乱跑。
看到童年,眯着眼,惆怅地看着黑色汽车拐上东边小路,嗡声消失在楼宇间。重新返上三楼,站在门口摸遍身上所有口袋,才发现没带钥匙。
蹲在门口,心想,要不然,去姥姥家,去大姨家,去找爷爷奶奶?想周遭,都想不起去那里路。下楼,坐在楼前花圃沿上,等从们家楼道下来伯伯阿姨们,等爷爷奶奶们,等五楼那个剪着公鸡头、开着红色小汽车叔叔,他们陆续都下来,听要求后都问同句话,你爸爸手机号是多少?
不记得。
所以,那天,都待在五楼西门王伯伯家奶奶住地下室里,因为所有人都出门有事,只有那个奶奶待在家里。坐在奶奶地下室门侧张摇椅上,听着那只棕色收音机里从评书变成唱歌,从唱歌变成广告,从广告变成吕剧,从吕剧变成说家长里短所谓法制节目。睡睡醒醒,收音机直在响。最让奇怪是奶奶好像并不听收音机,
己父亲实际上并不是像们看上去那样过着独居日子。也是这个原因,姐姐下车,并没有按照们出门前约定提议姐夫回去。姐姐噔噔噔跃过吃力往上爬几步跨到三楼,站在们家门口敲几次门板。确定里面无人应答之后,她果断地朝摆摆手,说,下去吧,他准是在厂里。
他。
这是第次注意到和姐姐对话时,已经不再称呼父亲为爸爸。
每次想起来,这些心照不宣改变,让心里是那悲凉。特别是那个夜晚,在母亲z.sha阴影下,生养父亲,在心里,早已经罪责难逃,甚至罪不容诛。
那时,亲朋好友谁不羡慕们家日子。母亲生性恬淡,从未见她与爷爷奶奶和邻居们闹红脸过。突然喝安眠药扔下们,也就只有那个们连想都不用想就明白,却谁都不愿说出来理由。
姐夫在楼门口等们,也许,他比和姐姐更明白个像父亲这样“独居”小工厂主更可能过哪种生活。他默默地从姐姐手里接过胳膊,把搀到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回头看着姐姐。
去厂里吧。
姐姐说。
让好好想下,有多长时间没到父亲轮胎厂去,当然,早就不叫厂,而是叫山东华达橡胶有限公司。应该有八九年吧,记得最后次想跟着父亲去厂里,是个春天星期六,正对着们楼道门口两棵西府海棠刚刚鼓起花苞。和父亲吃完早饭,前后脚下楼,他看打开后座车门准备上车,面把提着只鼓鼓囊囊大帆布包交给司机国华叔叔放进后备厢,面对说,你在家里吧,以后别到厂里去,厂里味儿太大,空气质量太差,待长会生病。你在家好好看书,爸爸晚上就回来,冰箱里有昨天剩饼子,你放在多星锅里热热,会开开关吗?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只好点点头。自小笑着看撒泼打滚母亲,那时候离开已经好久,而,从小没有在父亲面前说不或者闹情绪习惯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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