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千不该万不该把这小孩子放在厂区里,就算装新通风,也不管用,人不可能整天窝在屋里,而外面,空气那差——又是新装房子。
姐姐说过几天起去看他,等他从北京回来吧,这时候去北京,会添很多乱。
听姐姐这样说,松口气。不知道见他们,会是种什情境,是有点不愿去看这个只谋过面弟弟。不是薄情,也不是鉴于某种原因别扭,这些在生命面前,都算不什,只是,面对个幼小生命陨落,好像还没积攒起应有心理承受力。
看着脚下灰色和砖红色拼铺花砖,看着渐黯淡光束打在砖缝里来来回回忙碌着蚂蚁上,鞋带被夕阳在砖上拧出朵铁灰色小花儿。只爬在从廊顶垂吊下细枝上蚂蚁,摁在地上影子,像头牛那壮大。它身下叶缘,成连绵山岭。
花廊尽头处是明晃晃湖水,广场上被双又双脚蹍来蹍去地面不时闪烁着细碎光芒,值月同学们把几只深绿色垃圾桶清理干净后放回原处,桶下轮子轧着地面,轰隆隆像是即将到来场大雨。
气污染,村里这几年肺癌肝癌多好多倍,都是拿钱摆平,但是,恐怕不是长法儿——
姐姐这些话,听耳朵,接着就忘,心里满满地都是那个小孩儿。
是,曾经那厌恶他们,从未将那个小孩当作自己亲人。甚至,甚至——这刻,不敢承认曾经有过那些恶毒心思,祈祷自己从未作那些恶怨,从未对他们有不好祈愿和想法,这刻,怕老天知道曾有不好,再把那些不好归结到他们头上去。
们出门,看还挺早,太阳给躲在街对面西边几栋住宅楼后面云层镀出厚而模糊金边,几块天空像泼老橙红染料,几块又像着火。
姐夫已经把车开到门口,原来,姐夫直在门外等着们。
天光不觉间灰下来,薄暮徐徐从天边垂落,花儿,牛,山岭,慢慢地不见,切,沉浸在这个初夏白天和夜晚交接之时温厚里。蚊蝇儿细弱歌唱起来,躺在长椅上,将身体伸展在即将覆盖住整个世界黑夜,飒飒夜风起,再也不想起来,再也不想起来,谢谢东技,谢谢这里风
在学校门口挥别姐姐和姐夫,手里拎着姐姐重新给点黑椒牛肉焗饭打包袋。进学校,坐在已然在忽略中枝叶茂盛起来花廊下,口口地喘气。
天气很好,光线也不急不躁,温暖而美好,花好月圆地好。几天前好像还穿着毛衣同学们,都换上短袖夏装,在打羽毛球,在打乒乓球,在跳绳,在打篮球,在石桌边下棋,在哈哈哈地互相打趣,在三五紧凑着窃窃私语,在吃辣条和QQ糖,在喝碎碎冰和冰激凌,在把书掉在地上又捡起,在指着天空看飞机,在匆匆走过,在楼下晾衣台上整理衣物……
所有人,都很开心。
只有,坐在花廊下,兀自伤心。
原来,没有人能从别人痛苦中感受到快乐,哪怕这个人是你曾经厌恶甚至痛恨人。生命是们共同、共通东西,像张无边无际大网,断掉哪怕最细最短丝,全体,都感受到恐惧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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