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除眼馋桌上那块大方肉,就是对着挂轴上切问个不停。所有回答中,对祖母样答复记得最清楚。祖母指着中部那些空白竖方格中两个,说,你爷爷死,就在这儿,死呢,就在这儿。
那是两个道竖线之隔竖方格,现在想来大约个方格五厘米高,两厘米宽样子。当时,怎也想象不出,祖父母死后,是怎进到那两个竖方格中去。祖母说,傻孩子,进到这里是名字,人是进不去。问那人呢,祖母说,埋呀。说那为什不把肉端到埋你地方给你闻闻呢,名字连
马纯嗯几声后,说,口腔老是溃疡,用盐水涮涮。
想跟他说,上个月口腔溃疡时,姐姐知道后让路过学校姐夫给捎华素片,要不你试试。但话几次到嘴边,终于在快进宿舍门时咽下去。
有时候,你想对别人好,但又同时清楚地知道这种好,并不是他愿意要。
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那些东西,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准确描述,但它又是那确定,那强大,让你清晰地感知到分量,触摸到边界。
十六岁,有许多许多问题,它们在心里交叠错落,等待着各自答案或者永不会有答案。
那天晚上,蜷在上铺,面对墙壁,从弟弟即将到来死亡,想起自己死亡。这是第次切切实实地想到,总有天,自己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又次想起小时候在奶奶家,看着祖母过年时请列祖列宗回家过年情形。
那时候,父母般是在腊月二十九带着和姐姐回祖父母家。们赶到家时,祖母已经蒸大笸箩馒头和包子,要炸藕盒和肉丸子萝卜丸子也已经剁好肉馅儿,剁碎萝卜沥好水,白白藕像小孩胳膊腿儿样顺在只大盆里,要炸鸡也剁成块,拌上盐和五香面儿,旁边是调好薄面芡儿,干豆角泡在水里已经恢复秋天时鲜活饱满——但记忆中最深刻,还是奶奶堂屋方桌上,条收拾好鲤鱼,块拃见方带皮五花肉,块和五花肉差不多大小煎豆腐。到年三十上午,刚在火炕上起身,祖父、父亲和叔叔们已经把列祖列宗请回来。
这时候摆在方桌上鱼已经炸得金黄,翘着首尾,像要跳到屋顶上去。豆腐也裹面,油煎得满是好看花色。最让惦记是那块方肉,这时候已经蒸得透熟,摆在桌子正中间,不时冒着让胃里几欲向它伸出手香气。供品还有苹果点心和中间点着红点馒头,还有酒,有荤有素,有红有黄,有菜有饭,有吃有喝,算是讲究。
请祖宗具体过程从未见过,但请回来祖宗,早已挂在祖母堂屋墙上,大致上,是幅巨大立轴,得有米多宽吧,已经变得模糊记忆中,最上方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中间是竖长方格列祖列宗名讳,最下边是散点透视画就座大宅院和宅院各处人物,男女老幼,黄发垂髫,怡然自乐,大概喻意是几代同堂,共享天伦意思吧。
直在猜想,老家人说起请“祖宗”时发出这两个模糊音,到底是“诸祖”还是“轴子”呢?前者很好理解,后者则是用形式指代内容。到现在,也直没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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