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昔日南皮之游,诚不可忘。既妙思六经,逍遥百氏,弹棋闲设,终以博弈,高谈娱心,哀筝顺耳。驰骛北场,旅食南馆,浮甘瓜于清泉,沉朱李于寒水。皎日既没,继以朗月,同乘并载,以游后园,舆轮徐动,宾从无声,清风夜起,悲笳微吟,乐往哀来,凄然伤怀……方今蕤宾纪辰,景风扇物,天气和暖,众果具繁。时驾而游,北遵河曲,从者鸣笳以启路,文学托乘于后车。
前面回顾昔日南皮之游,后面描述眼下河曲之游,都与邺下之游同性质,可以看作是邺下之游延伸或继续。类似情形还有些,些同以某次出征行动为表现对象作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创作出来。
曹丕、曹植在同众文士交往中,能在相当程度上无视传统贵贱尊卑观念,同文士们平等而亲密地相处,形同朋友,建立较为深厚友谊。这种交往,有时甚至到不分内外、无拘无束地步。有次曹丕宴请诸文学,喝得高兴,竟至让其夫人甄氏出来同大家见面,吓得众人赶紧把头低下。只有刘桢不买账,像看平常人样坦然地看甄氏,曹丕也不在乎。倒是曹操听说此事后很不高兴,下令逮捕刘桢。有关部门判定刘桢大不敬罪名,本当处死,后减等,罚他到尚方(主治宫禁器物,多以罪人服劳役)去做磨石苦役。不过曹操看来也是时性起,不久还是由他亲自赦免刘桢。次曹操到尚方视察,见刘桢正端坐正色磨石,于是问道:“这石头怎样?”刘桢抓住机会,以石头自喻,回答说石头“禀气坚贞”,乃“受之自然”,但观察其文理,“枉屈迂绕,犹不得申”。曹操听后,哈哈大笑,回去后即下令赦免刘桢,仍让他担任吏职。
邺下文人中,阮瑀死得较早,曹丕既伤阮瑀早亡,又伤阮瑀妻儿孤寡,于是作《寡妇》诗、《寡妇赋》以寄其情,并命王粲同作。其诗序云:“友人阮元瑜早亡,伤其妻孤寡,为作此诗。”其赋序云:“陈留阮元瑜,与余有旧,薄命早亡。每感存其遗孤,未尝不怆然伤心。故作斯赋,以叙其妻子悲苦之情,命王粲并作之。”建安二十二年(217),王粲、徐幹、陈琳、应玚、刘桢等相继病逝,曹丕更加悲伤,后在给吴质封信中说:“昔年疾疫,亲故多离其灾,徐、陈、应、刘,时俱逝,痛何可言邪!昔日游处,行则连舆,止则接席,何尝须臾相失!每至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当此之时,忽然不自知乐也。谓百年已分,可长共相保,何图数年之间,零落略尽,言之伤心。”又说:“追思昔游,犹在心目,而此诸子,化为粪壤,可复道哉!”王粲死后,因其生前喜欢听驴叫,曹丕临其丧,要求起去人各学声驴叫送送王粲,于是灵前此起彼伏地响起片驴叫声。曹丕还为诸子编定文集,不使他们作品埋没散佚。即使对死得较早、未能参与邺下之游孔融,也采取宽厚态度,下令搜集其文章,凡有文章上交者,都以金帛赏赐。
建安二十四年(219),杨修被杀。不久,曹操病逝,丁仪、丁廙被杀;紧跟着曹丕称帝,曹植就国,政治中心从邺城转移到洛阳,邺下之游从此销声匿迹。但邺下之游欢快场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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