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那个做机巧蟋蟀人。”
“什?”
“已经有线索。听说除钉宫久藏,没人能做出那精巧东西。”
幕府精炼方技师、机巧技师钉宫久藏——这个名字是仁左卫门在斗蟋会事发生后,从众人口中听来。
虽然只是介技师,但钉宫久藏宅邸却比他上级官吏住处还要大。幕府究竟优待他到何等地步,直是个谜。
仁左卫门用下巴指指吊在屋檐下养盆。
夜已深,十三阁灯火把夜空照得亮如白昼,不知从何处传来阵阵说笑声和娇喘声。在这种地方,最安静时候反而是白天。
帮羽鸟赎身事,仁左卫门筹划已久。
摆在面前困难有两个:
第,是钱。高昂赎身费是仁左卫门这种下等武士负担不起。
“把真相告诉。”
“真相……指是……”
“你把小脚趾送给谁,暂不追究。只想知道你心到底在何处。”
羽鸟像是在窥探仁左卫门心思,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
“他是什样男人?”
雄蟋蟀并没有直接压在雌蟋蟀身上,而是与它互碰着触角,发出阵阵合鸣。这温馨场景不禁让人想到相敬如宾夫妻。但仁左卫门知道,为交尾而失去后腿雌蟋蟀不久就将迎来死亡。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那真是机巧蟋蟀……
这种事前所未有,听说斗蟋会上那些牟田藩人已经被抓捕起来,正在严加审讯。公然在幕府大斗蟋会上使用机巧蟋蟀,这种行为比用药虫还要恶劣。让藩主切腹自尽已经算是轻刑,说不好整个藩都要遭到改易。
仁左卫门扣上养盆盖子,把它放进个藤条编笼子里,吊在通风良好屋檐下。
作为戳穿对手把戏赏赐,仁左卫门通过留守居役从藩主那里得到代替“松风”蟋蟀和它养盆。
仁左卫
第二,是羽鸟心里根本就没有仁左卫门。
仁左卫门想要帮羽鸟恢复自由身,然后让她去找那个她日思夜想人。这样做未免有些太过窝囊,仁左卫门自己不会得到半点幸福。但若他真心希望羽鸟幸福,就应该选择放手,让她去自己想去地方。
然而,这只是就理性而言。仁左卫门当然想要将羽鸟据为己有,赶走她心里那个男人,让她身和心都归属于自己。
这两个矛盾想法折磨他很长时间。
这日,他突然想到个两全其美办法。
“那个人已经到远方去。”
羽鸟像是在故意岔开话题。但从她口气中,还是能感觉出她在挂念着仁左卫门之外某个男人。
“想要帮你赎身。”
“啊?可是……”
“钱事不必担心,只要把那个养盆卖,钱绰绰有余。”
蟋蟀只能活秋,但养盆却能伴人生。藩主赏赐养盆名贵至极,被仁左卫门这等人拿在手上实属糟践珍宝。
“你心里有人吧?”听着养盆中传出蟋鸣,仁左卫门对倚在自己身上羽鸟低语道。
“唔……”闭着眼睛羽鸟忽然睁开眼,看着仁左卫门。
若是卸去脂粉,她定也有张清纯质朴脸。
羽鸟从未在仁左卫门面前展露过素颜,就像她从未展露过内心深藏着秘密样。即便是笑,她也像是戴张面具,笑得很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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