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老孙心里有数，就算有人当面溜
嘴，喊他孙老善，他也答应得爽快。说他是为听好话当慈善家肯定是不客观
，可说他因为越来越多表扬越当越起劲，却是中肯。当然也有人觉得他整个人都是装腔作势，喜欢戴高帽子，谁给高帽子让他戴，谁就能从他这里得好处。这几年孙老善年纪大，有关节炎和心脏病，耳朵有点背，满口牙也掉光。虽说房子修整得不错，从江里能直接引水到户，通上电，还装室内厕所（仍是蹲厕）。按理说，有城市生活质量，但是离开大望洲人越来越多，剩下几个也都是谈不来，特别是钱老师走之后，他才同意去南京和孙小林
起居住，这样来，大望洲年轻人，去城市，大望洲老年人，或进坟墓，或去城里。随着最后批老年人离开，大望洲最终成无人居住空岛，缄默不语，静静等候。
孙老善对待钱老师态度，跟老赵完全不同。他喜欢听钱老师跟他控诉儿孙。钱老师觉得孙老善有两个显而易见优点。第，他非常善于倾听，不改变话题，不无端插话；第二，他懂得照顾别人自尊心。比如他知道天冷钱老师没有毛衫穿，他说，
儿子给买件毛衫，套都套不进，你比矮点儿，肯定合身，放这里不是浪费嘛，让儿子寄给你。
钱老师五官长得端正，眼睛偏小，眉毛细淡，年轻时眼角没有下垂，也算眉清目秀，只是身材矮小，做农活不占优势，幸好当民办老师，地位比农民高些，弥补身高不足，因此娶到漂亮强壮老婆。不过，这都是老早事。如今他虚胖，头发掉得差不多，眼皮耷拉下来，盖住大半个眼球，看人要把下巴抬得高高，形象反而不如没读过什
书孙老善。改天，钱老师收到毛衫，说穿起来很合身，报告给孙老善。孙老善惊喜地说，哎呀，这巧，还有两条毛裤，也小号，三斤虾皮，都是别人送，也寄给你。孙老善信佛。钱老师不好意思马上挂电话，就主动请孙老善讲几句。孙老善便煞有介事地说起来。“佛曰：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孙老善解释说，个知道世界本质人善于挽救人，不会遗弃任何人；善于救物，他眼里没有废物，这就是内在大智慧。如果你是个善人，那其他善人就是你老师，那些不善之人，是供你领悟资源，不尊重老师，不爱护资源，再聪明都会迷失。钱老师不时地“嗯嗯”，表示自己在听，但并不发表意见，孙老善也不是很在意，毕竟不在个层次。其实孙老善两只耳朵都听不太清，他有时候用助听器，有时候不用。用时候觉得外面很吵，不用时候他觉得自己声音很小，所以扯着嗓门说话。别人说话时候他不管听得清还是听不清都装着听得很清，既不想招人嫌，也不想露自己弱点。时间久，脖子那个部位很修长，很健壮，不像他这个年纪人。
钱老师从来不跟老赵提孙老善时不时给他送温暖事。他甚至也不告诉老赵他跟孙老善直有联系——偶尔他也会露点儿话风，比如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