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书上摁手印。大舅哥签字作保,场面搞得很严肃,但是没用。第二天,他出诊时,照常频频回头,确定身后无人时,他等在那里,等着兰凯跟上来,那耐心和虔诚态度,像久旱庄稼等待着雨水。
但兰凯事实上从来没有为这个事跟老赵正面沟通过,她通过各种手法表达,但嘴里从来不说“通*”“姘头”“乱搞”“不忠”等字眼,几乎生都没有说过这几个词。直到赵光玲长到十来岁,她有天晚上突然把饭碗掼,厉声指责老赵说,你说说,为什赵光玲长得不像你也不像?!
片刻迟钝之后,老赵站起身,他随手挥,挥掉桌子上稀饭、咸菜、炒豆干。那时候粗瓷大碗个个质量好,骨碌碌滚得满地都是,片狼藉,但没有碎,孩子们吓得不轻,赵光玲假装听懂妈妈话,她严肃地盯着父亲,以示和妈妈条心。老赵懒得解释,辩解显得更加愚蠢,他把嘴里几粒米嚼咽下,拂袖而去。
兰凯在捉*过程中逐渐遗忘自己:自己乐趣、自己欲望、自己想法。她挂着连自己也不辨真假忧伤暗暗地窥探着丈夫,这忧伤后来慢慢地侵入她肉里、骨头里、脑子里,二十年之后,最后在脑子长出个巨大谜团,把她带进坟墓。
但是老赵在最有可能时候没继续从事救死扶伤工作,倒也不全怪兰凯。他受训项目中没有放血。可他经常给人放血,有时能放好,有时不能。他对理论不感兴趣,打针也不是十分在行,尤其是考试,对他来说如同上刑场。有天,上面通知他去考试,说这次考好有机会到镇里当个正式医生。
这个高大健壮人,走许多路,放过许多人血,这会儿拿着通知,看又看,脸色发白,到末,对来送通知人说,算,不是干医生料,就不参加考试,名额给别人吧。这句话距离他干医生已经足足十年之久。
但是好事者说,老赵不干赤脚医生之后在家都是单独个人睡灶边小床。
大望村第个离婚是秀屏,大家似乎都觉得意外——老赵应该是第个到乡z.府去打离婚证人,大家都觉得那样才理所当然。
兰凯死之后,大家等待老赵生活发生翻天覆地变化,至少带个中年妇女回来,比兰凯年轻,比兰凯明媚,比兰凯有风韵——这是兰凯脑子里长久存在未能打败敌人。然而,没有。老赵接受生活,独自生活在岛上将近五年时候,试图出门做点小买卖,无果,只好继续种地,直到赵光军勇敢地承担起儿子责任,把他接到上海,可以说,他七十年生命,截止到七月日,切都还在正轨上。
来小岛第九个晚上,天又下起雨,七月雨声夹着雷鸣,树梢在呼号,仿佛大自然在宣召什。几个人侧耳听听,又无所获地收回听觉——他们承认完全不懂这高级语言。门前江水,bao涨,江水比任何时候都浑浊,都凶狠,它咆哮着拍打着没在水里芦苇头。老李面色苍白,她注视着伸手不见五指黑夜,从这里,白天可以感觉江上轮船在缓缓前进,到夜晚,那闪着星点儿微光就是船上照明灯。不知何故,她感到阵恍惚,阵眩晕。她记忆力好像丧失,怕自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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