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应该多绝望啊,就这样被赶出家门?!这个世道太坏,对老年人赶尽杀绝啊。
天快黑时候,他们不得不往回走。这次,比每次都更难受。他们三个人好像精力完全耗尽麻木感,带着种逆来顺受无力感,坐在三轮车上,车斗上帆布被风掀起来,噼里啪啦,他们谁也顾不上去扯下。
经过镇上时候,小广场上音乐响起来,群人在微弱路灯下跳广场舞。三个人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发生这大、这多不幸事,简直可以说陷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境,这些人竟然无关痛痒地跳啊、笑啊,还有些人围在四周,如醉如痴地看着。
他们从三轮车上下来,天色已微微昏暗。路边开着老李喜欢黄色小花蕊,江边上几株野生木槿也开花,牵牛花开在无人居住院墙上,河岸边万年青枝叶胡乱朝天上戳。孙老善屋后万年青,老李修剪得特别齐整,把其他各个地方无人管理万年青都比下去。他们心情很沉重,眼前愈发昏暗。老赵先看到个模糊不清黑点挡在江边镇和大望洲之间河道上。是老李。她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个带轮子(绝对派不上用场)行李箱,行李箱已经沾满泥土。老李挨着树枝是他们第次来时候准备御敌,现在成她倚靠。但是,随着他们步步走近,他们面前这个人带着种大义凛然傲气,种可以坐等到死傲气。她脸上没有丝悲苦,在他们苦苦搜寻她、把她想象成气若游丝时候,她保持着漠然坚
可是直查不到那笔钱,他只希望李老太找个汇款证明出来,李老太也找不出来。
她联系不上她女儿,当然找不出来。
问题就在这里,房子是租给她女儿,她个人住本来就不合法,万有个三长两短,房东说负不起责任。她房东是个孤老头儿,就靠这个租金过活,他可耗不起。
她东西呢?
好像行李在管理处仓库里,他们说可以放个几天。
她人呢?
那不知道。是派来搞清洁,知道都已经说完啦。
可怜老李,赶紧找找她。
三个老头儿下子焦躁。他们小跑起来,老赵腿长,心情最急,走路带风。钱老师也急,可是他虚弱,动作做不出来。孙老善到底稳重,他们眼前是大楼,楼前是陌生年轻人,草丛里有狗,远处有树梢、楼顶和晚霞,但是没有个地方有他们老李。
他们在镇子上来回走,桑拿房、药房、面馆、时装店、修脚按摩店,后来为节省体力,三个人分成三个小分队。队去邮局、银行,队去公寓管理部,队往裁缝店以及十里镇上唯旅馆。十里镇明显比江边镇热闹许多。不管出多天大事,人世间依旧是这热闹。有人看到三个老头儿转来转去,就招呼他们消费。有人招呼他们买葡萄,有人招呼他们买按摩器:个样品摆在路边,充上电,放到什部位,什部位麻酥酥;还有人向他们推销景德镇陶器,个米多瓶子才四十块钱,多气派。他们说。那些人露出热情讨好笑,他们完全看不出来,这些老家伙口袋里个子儿也掏不出来,最后老赵提议去警察局。那里也没有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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