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从老李这里又发现事实完全没搞清楚。就连当时帮小陶主持公道孙老善,也料不到背后有这样复杂东西。他做当时觉得非常公正事。在任上那几年,他对胡家相当严厉,农业税天也拖不得。别人可以拖,胡家不可以拖。冬天挑坝时候,他胡万魁跟妇女样八分工。夏天防汛时候,别人值上半夜,胡万魁值下半夜。为什?他身上有人命。孙老善说。
不仅孙老善,村上其他人家也都自发地帮小陶讨公道。你胡万魁不是有儿子吗?你儿子十六岁,要自愿参加上面派发修坝活。胡万魁说,儿子前几天腿跌断,正在养伤呢。
那不行,其他人反驳说,那你要替他补工分。他跌断腿又不是别人打,是他自己事情。如果只要跌断腿就可以不修坝,明天也跌断腿;就是跌不断,也裹块布,你觉得行得通吗?
胡万魁被人围在中间,敢怒不敢言。过会儿,他说,好,替儿子偿还工分,你们干十天,干二十天。
这样事可不止桩。大家都长着菩萨心肠,看到你们孤儿寡母没有男娃为你们打抱不平。胡万魁后来受不邻居们鄙视,九九三年搬离大望洲,当时们都觉得老鼠屎走锅粥更香。
对,钱老师说,别人都说孙老善英明正义。记得他谦虚地笑笑摆手说,做这些事都是应该。
做这些事当然是凭良心,孙老善说,如果希望人家说好话,那就不是真正公道。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表过功,对不对?孙老善看着老李问。
老李没有回答他。过会儿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大家都喜欢主持想当然正义,却看不见那内里正义,但是大女儿看到,她长着双特别辣眼睛。她看清楚。
她说完走回自己房间,把几个老头儿晾在那里。那天晚上刮起大风,偏屋瓦片被吹错位,在屋顶上骨碌碌地滚。会儿在东边,会儿又去南边,听起来像是什东西在顽固地挣扎,想跳起来,想飞走……直到从屋檐下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那声音才结束。但是老头儿们明白,再下次,bao雨话,那个屋子就要漏雨。漏雨屋子里东西都会腐烂,都会发霉。这就是规律。
奇怪是,自那之后,老李仍然整天忙忙碌碌,除钱老师偶尔打扫下卫生之外,其余事都是她在张罗。事实上,钱老师其他慢性疾病没有好转,唯独洁癖似乎不治而愈,看到绿头苍蝇飞在头顶,他也视若无睹,照常发呆。但是疾病也好,困境也罢,也没有使他变得痛苦欲绝。相反,他脸上呈现出种难以捉摸表情,似乎受什更神秘东西困扰,令他苦苦思索。老李虽然承担所有家事,但是,她美好形象似乎发生变化,他们对她好感打些许折扣,看她满头大汗,他们也没有前几天那多客套。相反,第次见面时,她端庄严肃面容,这会儿显得呆板干巴——女人还是高挑丰满点儿才耐看,她用围裙擦擦额头上汗珠,擦层又冒出来层。这点点滴滴汗水似乎都在强调,她是个罪人,这会儿她拿出她所有钱和所有精力,显得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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