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心钱老师发现些规律。谈话不涉及真假时候,大家都看上去不错。比如,老李又问起他们钱从哪里来时候,他们说是周立全借。这时,他看到孙老善眉头莫名其妙地皱起来,像是根针从太阳穴位置扎进去。老赵也有同样反应。他们谈病毒、谈小时候见到事情,头没事;他们胡侃国家大事,没事;他们聊隔壁村新鲜事,头没事;他们回忆小时候逮泥鳅事,头没事;他们研究安徽麻将和上海麻将不同打法,头没事;他们回忆起在厕所墙上看到笑话,头没事。后来他们谈到中美战争,钱老师发表观点,他觉得两个国家各有弱点,但们自己弱点多些。嗯,头没疼。他就大胆地说日中关系、中韩关系、中伊关系,都没事。他说食品安全问题、空气污染问题,无论下什定论都不会影响自己身体状况。随后,他话锋转,问下老赵年轻时调戏老李事,老赵气咻咻地说“根本没有事”,可问到他徒弟把精神病人放掉事,他问老赵有没有责任。老赵说“有什责任呀”,
。但是老赵头疼没有好转迹象。老李帮他刮痧,用冷水擦洗,还端杯盐开水,可是老赵叫得非常厉害,超过流过血孙老善。老李说,要是中暑,这会儿也应该好,真蹊跷。她说。
老李下楼之后,孙老善把白天事讲给钱老师。钱老师听,连连摇头:原来你伤跟抢人家东西没关系啊。但是,你们怎能干出这样事呢,真是出乎意料啊,你们原来心肠多好啊!
老赵辩解说,他们跟死人也没多少差别,看样子也不会花钱。
不会花归不会花,可那些钱定是子女给他们留着急用。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坐牢吗?
你觉得们还怕坐牢吗?不怕坐牢,不怕进拘留所。前天还做梦梦到他们带去宾馆隔离呢,可是,没证据证明们可能被传染呀,是不是?他们被自己逗乐,三个人同时笑起来。老赵先是咧着嘴苦笑,越笑越开心,后来夸张地前仰后合;钱老师想憋住笑,看老赵那滑稽相,到底绷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孙老善笑着笑着把自己呛着,他阵咳嗽,其余两个人过来帮他拍拍背。等他们笑停,发现头疼症状奇迹般地消失。
钱老师又问些养老院老人情况,末,好奇地加句,就算不能动,也不能说,更不能反抗,但是也许他们心里还是能想事情吧,说不定在心里跃而起,把你们捶成肉饼。
是,孙老善说,他在南京时候,有个老头儿半身不遂,整天头歪着淌口水,到傍晚,老伴拉根布袋,吊着他在小区里走来走去。他脖子上套个收音机,个听众炒股亏,想寻死。正好经过他身边,听到他口齿不清地在骂人:“鬼叫你高点买低位抛,好死不如赖活着,甩货!”
骂谁呢?
还能骂谁,收音机里有人在诉说炒股亏。他指点迷津呢!他们嘴上说不清,心里可有数。谁可以欺负,谁不能惹,世道怎样,局势怎变化,他都在心里琢磨呢。
三个人说东道西,很快振作起来,他们相扶着起来,到楼下吃包子,每个人吃三个。吃过之后,他们又像没事人样聊会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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