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图尔就涌出些回忆：盐、铁和锈
图尔几乎无法控制住他鄙视。
他们生活在人类之中，被当作奴隶，还以为自己并不是奴隶。认不清自己地位，真让人反胃。图尔突然怒火上涌，并对此感到惊讶。在盐码头被梅西耶袭击之后，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是这种反应受害者
。
但是这些强化人特别冒犯他。如此满足地效忠。如此驯服。他们无疑会为自己主人献出生命，绝不会犹豫。他们职责就是满足主人
切需要。他们乐意臣服于人类各种突发奇想。如果有人质疑他们太过服从，他们很可能还会说，自己主人是值得效忠。
你是否因为你没有像他们那样主人而感到嫉妒？图尔想。这就是他们让你感到恼火原因吗？
他强迫自己控制住涌动情绪。那些强化人不值得他关注。他们就是狗，而他不是；他们服从，他不服从。
图尔漂浮在海景温暖海水中，在无畏号下面倾听着。
这个男孩已经变。
不再是金沙海滩上那个瘦弱带疤野孩子。那个孩子曾靠从锈迹斑斑古老油轮里拆出铜线来生存，现在他完全变。自信、专业，已经成为艘全球快速帆船船员。看来吃得很好。
从稀巴烂原住地和稀巴烂原生家庭走出来，时间和空间彻底改变这个男孩。见证这切，见证人类成长得与年少时他们完全不同，图尔觉得很神奇。
快速帆船上在忙着卸货，图尔从水中静静地观察着。他需要和男孩说话，但不能让别人看到或听到。跟踪他进入海景是不可取。
就是这样。图尔边想，边看着他们和人类起登上小艇。去吧。跟你们主人在起。只要有需要，他们立刻就会牺牲你们。去吧。
他们热爱被奴役，这不关他事。就让他们满足地受奴役吧。
小艇向岸边迅速驶去，那个年轻人仍站在甲板上，和最后几个同伴聊天。图尔觉得他看起来很健康——比以前更强壮、更黝黑。他也更自信。在船上日子锤炼他，打磨他。他看起来比以前高，不仅仅是因为他显然能吃饱饭，也因为他站得更直。
他内心少惧怕，感觉完全变个人。
图尔认识他时，这个男孩特别警觉，直蹲着。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所以很敏感。男孩父亲欺负他，虐待他。在金沙海滩上，弱者总是成为猎物，但这个男孩是个幸存者。
但是到目前为止，这个年轻男人并没有下船。即使是在所有货物都被卸下之后，他也还停留在甲板上，跟最后船员闲聊，给坐小艇返回岸上人类和强化人送行——他们都兴奋地回家去，或者将赚来钱消费在盐码头酒肉上。
但以前那个拆船工还逗留着。
也许男孩在这里没有固定家。当然，与其他船员不同，海景并不是他家乡。因此，也许男孩住在船上，根本不会下船。这是理想情况。图尔会等到深夜值守时间，等到只剩下他个人时再接近他。
此时，最后几个强化人也离开船。其中两个庞大家伙与他人说笑着爬下船梯子，坐上他们小艇。
图尔嘴唇厌恶地蜷曲着。他沉到海底，以防那些强化人感觉到他存在。他们看起来如此……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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