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被煤气灯照亮墙壁和身边切都被沮丧情绪所笼罩——他为自己傍晚才从无节制生活中醒来而感到沮丧。只有晚上才可以如此放纵,然后在红色朝霞中醒来,痛下悔心。而暮色降临傍晚,还有晚上辛苦工作等着他,就没时间这自安慰。
楼下,午夜钟声酒馆里静得可怕。用“可怕”二字来形容很贴切,因为确实有可怕家伙在爬[1]似,它们静静地潜伏在走道里,悄悄爬上两步,然后又藏起来……
终于,光秃秃木头楼梯上传来女人轻快脚步声打破沉寂:个轻巧身影哼着小曲儿从他门口经过,进隔壁房间,砰地关上门。
那是艾拉,他那位活泼同事,午夜钟声酒馆女招待。
她每次经过他房门时都哼着小曲儿。从某些角度看,她很羞涩。但此刻从隔壁传
十月,个灰蒙蒙下午,快到五点时候,他做个极其清晰而逼真梦。他梦到自己身处艘远行船上,不到小时前,这艘船刚刚离岸,开始段愉快而又意义重大航程。奇怪是,海岸隐约是西班牙海岸。而他正侧身躺着,安静地品味这段旅途。旅途这个阶段仿佛神奇梦境,但又毫无激情,他很解这种状态:出发时探险般兴奋已经消退,取而代之是已经不再新鲜并且成不变海岸线、平静风浪,以及船身单调前行和颤动。这样颤动还会持续好几个星期……阵猛烈风从他耳边吹过,呼啸着卷起绿色波浪,将身后陆地衬托得格外平寂和不真实。他感到冷极,还有点恶心,但他并不想动——确,也动不。身下巨大水流声和海浪翻滚让他昏昏欲睡,无论怎样都动弹不得。
忽然,他醒,发现自己正在黑暗房间里。梦中水流声其实是他呼吸声,不想动实在是躺在床上太舒服,尽管有点冷,身体有点僵硬。而促使他醒来则是梦中那阵恶心。呼啸风声来自外面尤思顿路上驶过辆卡车。
寒意和逐渐恢复知觉令他沮丧。他又这样。
他看看自己糟糕处境:他正在简陋小屋里,躺在床上,醒着。除外套和鞋子,他穿得好好,只裹着条粗糙被子御寒。至于身上衣服,已经被压皱,看上去邋里邋遢……
天已经漆黑,但还不到五点。要是到,闹钟会响。他暂时还不用起来。楼下点声音都没有。
他怎睡着?他记得三点半时候,自己高高兴兴上楼。那会儿还是白天,天还很亮,现在已经黑得吓人。
他叹口气翻个身,又泛起阵恶心,于是顺从地躺着不动,直到那阵不舒服过去,然后小声恨恨地骂句。他得面对现实,今天午餐时又喝醉。
终于,他从床上跳起来,把煤气灯点上。
他将暖壶里水股脑儿全倒进盆里,把脸埋进去,屏住气不动。过会儿,他才抬起头,大口地喘着气,用毛巾使劲擦脸。
毛巾与脸摩擦给他点刺激,使他恢复正常,不再去懊恼。恐惧感消失。某刻,他是那个备受折磨灵魂,在黑暗、无法逃离宇宙中凝视着自己。现在,他已经变回午夜钟声酒馆侍者,正在房间里穿衣准备,刻钟后将要开门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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