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多少钱。他记得她们要五英镑,他记得自己回答说从没听说过这个价。他记得自己心怀怨恨,厚着脸皮地开价六便士。他记得她们太过贪心,居然没有感到被羞辱,并且明显认为他喝醉,容易得手。他记得自己很高兴地认为她们认为他醉,并且极其开心地愚弄她们。他记得这个过程持续小时——她们真是有用不完耐心。他记得她们最后问他,浪费她们这多时间,他打算怎办。他记得出来时候,她们人缠着他只胳膊。他记得他给她们英镑——每人十个先令——才终于摆脱她们。到这个时候,他对钱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他只怀揣着这样信念,那就是他还没醉,还没有被抛弃,他必须不惜切代价喝醉——只抱着这个邪恶幻想,那就是,今晚他要向过去人生告别——他必须要毫不吝惜地把自己消耗殆尽,激怒自己。这样信念和幻想执着地困扰着他。
他记得在这之后,他几乎立刻又碰上另个女人,这个比前面两个要高级点,带他去批判剧院下面。他记得她说她是美国人(尽管她其实是正儿八经爱尔兰人,她完全赞成要公平),人生不公平。例如,当她跟另外几个姑娘试图来英国时,人生不公平——她们遇到问题——只有她被放行,这不公平——另外几个都没有——只因为她是医生女儿……这不公平,不是吗?那些姑娘都跟她样好——不是吗?就因为她是医生女儿,这不公平,不是吗?不,鲍勃说,这不公平……鲍勃眼前浮现出个不公平世界,里面满是不公平人,还有不公平侍者在不公平桌子中间来回奔走……
不知怎,她从他生命中(永远地)离开,他下段记忆是自己坐在苏豪区那家小咖啡吧里。就是个星期前詹妮带他来过那家,他是来找她。那群犹太强盗仍旧围在吧台边,仿佛没离开过样,领头那个在跟他聊天。他隐隐地感到丝荣幸……穿着紧身西装、充满敌意年轻人对他吹着酒气,还在他面前耍弄把小刀……其中个人搂着他肩膀,用狂热语气请求他观赏……“这把刀真漂亮。”他说。“看见那面吗?”变戏法那位问。“看见。”鲍勃说。“看见那面吗?”“看见。”刀被耍来耍去,闪着寒光……“你看那面……”“你看那面……”鲍勃向前垂着头,明晃晃刀片和犹太男孩让他头晕目眩……“很好。”他终于说,然后摇摇晃晃地出门。
随后,他奇迹般地遇到普鲁内拉(在茫茫人海中),便请她在家酒馆里喝杯……但他几乎看不清她,没法跟她说话,连字都吐不清楚。他不停地试着嘟囔关于詹妮什,可他要听不见,要无法厘清她回答……她在说关于詹妮什事——关于她自从得到二十五英镑,便喝得烂醉如泥……但他不知道她是什意思。她怎得二十五英镑?……
普鲁内拉还不停地跟他说,他喝醉,让他最好回家去,她真是愚蠢至极,说这些毫不相干话。他知道从根本上而言,他还完全清醒,不理解她为什要不停地说这个,硬扯进来……他认为很可能是因为她自己喝醉。
接着他又点更多酒……随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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