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比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萨拉
大腿，萨拉握住她手。
莉比开始在梦里咕哝，可萨拉什
都听不清。兴许做梦比清醒更幸运，说不定他们才是幸运儿。萨拉往莉比嘴里倒
点水。
男孩离开很久，带回两个工作人员把草地上女人和小男孩带走。那她妹妹怎办？萨拉暗自思忖，但她不敢开口。很难说是这儿没有秩序，还是她不知道这儿秩序。两名工作人员终于抬起女人和小男孩——
开始他们想先把小男孩带走。
女孩说：“就不能别让他们分开吗？他还那小。”随后个工作人员往两人躺过草坪上喷水。
男
个大块头男人在人行道上打鼾，衬衫下肚皮袒露，没人抬得动他。他躺在那里模样是那孤单，让萨拉难以承受：也许他家人只是有事走开，马上就会回到他身边；也许他妻子只是暂时离开去上洗手间。四个蓝衣工作人员费劲地把他抬上担架。股尿味飘出来。
谣言在人群中口口相传：马上要疏散，巴士正在路上。
可那男孩脸狐疑。
“疏散？他们怎可能这做？这与他们本意截然相反。”
萨拉感到世界上仿佛没有别人，而这儿就是地球上最后小镇。这种感觉直伴随着她，如同种你心知既真实又不真实东西。
往下掉，女孩想帮他系好，可他摇摇头。
“随它去。”
女孩欲言又止。她往莉比嘴里倒点水，水流过莉比下巴，让她轻轻咳声。
“她需要静脉注射。”男孩说。
这时女孩拉起萨拉手，萨拉开始觉得不是滋味——她又不是小孩子，而且戴着手套握手怪怪。可走路越远，她越发觉得握着手真是个好主意。
有些人发怒。个男人冲士兵们破口大骂：“你们真是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在马路和人行道间草地上，个女人和个小男孩躺在起，失去意识。男孩外套上写着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是谁写？萨拉暗想，可无人可问。只蜜蜂停在女人脸上，同行女孩将蜜蜂赶走。
围绕学校木桩上挂着好多鞋子和衣服，分批洗好衣物在太阳下晾干，叫人看着瘆得慌。远处飘来灼烧味道。
“他们把口罩和手套烧。”男孩说。
男孩和女孩留下萨拉和莉比，转而去帮助其他人。萨拉看见他们在分发饮用水。
他们到达目地。学校门外聚集大群人。看到这场景，萨拉忽然想起可怕至极点：需要帮助不止她们姐妹俩。
从远处看，那些瘫倒在别人怀中人显得毫无生气：后仰头，露出脖颈，同莉比样无力耷拉着、宛若枯枝手臂。更糟糕是那些倒在地上、躺在人行道上或趴在草地上人。谁知道他们是谁？谁知道他们是怎过来？蓝衣工作人员在人群中穿梭，但隔大老远，萨拉就看得出来施助者供不应求。
慢，很慢很慢，病人被放上担架抬进学校，送入草坪上顶顶白色帐篷中。时有直升机划过天空，跟苍蝇样毫无用处。
个穿蓝衣人在分发手套，另个正行走在人群中，往地上和鞋上洒清透液体，也许是消毒剂。
萨拉忽然无比渴望父亲在自己身边，可她无从得知父亲在什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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