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声渐渐清晰,韩侂胄和*员们走进囷场。
大感奇怪。虫娘不是什王公贵族,不是什金枝玉叶,个地位低下青楼角妓,府衙为何要对她案子如此保密呢?
刘克庄却不觉得奇怪。死者既然没有任何问题,那问题定是出在凶手身上,必是凶手身份非同小可,不便对外透露。
“凶手定是韩㣉!”
刘克庄清楚地记得,前夜在熙春楼里,韩㣉是如何当众欺辱虫娘。韩㣉为人横行霸道,睚眦必报,但凡有谁稍稍忤逆于他,他必加倍报复。“虫娘点花牌时没有选韩㣉,韩㣉记恨在心,第二天便去熙春楼欺辱虫娘。”刘克庄道,“们虽替虫娘解围,却只能救她时,事后韩㣉必定还会去找她,再施报复!”
宋慈却摇摇头。虫娘前夜就没有回熙春楼,可前夜韩㣉想找宋慈和刘克庄麻烦,带着家丁去太学,不但打伤王丹华,还与辛铁柱等人发生冲突。由此可见,虫娘前夜没回熙春楼,应该与韩㣉无关,韩㣉是不是凶手,自然也就不能妄下定论。前夜护送虫娘离开是夏无羁,只要找到夏无羁问明情况,就能知道前夜到底发生什事。可虫娘尸体打捞起来当天下午,刘克庄去府衙打听案情时,亲眼看见夏无羁被差役押入府衙,此后再也没有放出来,想找夏无羁问话,那是不可能。
宋慈想着与虫娘沉尸案相关事,想得太过入神,以至于自己何时走入个广植松柏园林都不知道。脚下是幽谧曲径,绕过个弯,宋慈眼前出现座接座坟墓。原来他已走进南园最南端祖茔园。韩侂胄祖籍相州,韩家祖坟也都在相州,然而靖康之变后,相州已沦为金人领地,韩家人逢年过节,只能在家中摆置祭品,遥祭祖先。此番修葺南园,韩侂胄特意修建这样座祖茔园,用香糕砖砌起座座坟墓,为祖先刻碑立传。这些坟墓虽然都是空坟,但其富丽堂皇之盛,实是令人咂舌。
宋慈在祖茔园中快步绕圈,唯独在处角落停顿下。这处角落里矗立着座坟墓,那墓高丈八尺,墓前立有块神道碑,碑高九尺,螭首龟趺,上刻“宋故右谏议大夫赠太师魏国公光弼韩公神道”,另刻有生平事迹,乃是韩侂胄高祖韩国华之墓。与其他坟墓香糕砖严丝合缝不同,这座坟墓香糕砖出现些许裂缝,可见工匠修砌坟墓时没有封实。虽然出现裂缝只是小片香糕砖,可这是给人之下万人之上韩侂胄修建祖茔,居然犯下如此错误,若是让韩侂胄发现,只怕这批工匠都要受到重罚。好在这座坟墓位于边角之上,出现裂缝地方又位于坟墓侧面,若非宋慈这般心细如发之人,只怕难以注意到。
宋慈从侧门离开祖茔园,又行段路,来到囷场之中。
他已走许久,腿脚有些乏,见囷场中有处竹棚,竹棚下设有竹凳,便走过去坐下来。
如此休息片刻,囷场外由远及近传来阵谈笑之声,原来许闲堂筵席已经结束,韩侂胄带着众*员在南园中漫步赏景,已走到囷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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