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学诂经精舍（6 / 7）

疏、论著，常常指明或未指明地引证《左传》，概述《左传》所提出理论观点。章太炎精心钩求、仔细辨析，通过周、秦、西汉左氏学大师们旧说复原，在说明《左传》叙事和立论古义方面，提出不少创见。

三、辨明《左传》并非刘歆伪造，《左传》传授系统亦非向壁虚构。由于章太炎对周、秦、西汉文献娴熟，他详尽地列举这些文献中袭用、引用或采用《左传》情况，对《左传》各传授者有关言论与行动进行值得重视钩稽，为进步深入研究《左传》提供很有价值参考资料。他还批评硬把《左传》说成出自刘歆之手主观主义研究方法，指出强称《荀子》《韩非子》《吕氏春秋》《新书》《史记》等等引述《左传》俱是刘歆羼入这说法荒谬，反复强调在《左传》研究中必须坚持实事求是严谨学风，说明应如何坚持这种学风。

章太炎在诂经精舍潜心治学，并在经学与小学研究上崭露头角，因此逐渐受到同门重视。在此期间，他结交同时代另位颇有名气学者宋恕。宋恕喜谈经世致用之学，十分关注当时内政与外交，对晚清朝政不修、学风空泛、吏治腐败、民不聊生等现象深感忧虑，努力探寻救亡图存之道，在1892年撰写《六字课斋卑议》书，俞樾称该书“意义闳深而文气朴茂”，可比肩东汉王符《潜夫论》与仲长统《昌言》。1895年10月，宋恕在夏曾佑处听闻章太炎精通《左传》。1897年4月，宋恕在日记里记录章太炎前来拜访。1897年7月，宋恕致信章太炎，谈及后者提到“振浙学”之事，认为要想实现这目标，需要创办个学会，然后请俞樾出面支持。他说自己打算邀请其他同门起向俞樾提及此事，旦后者应允，即登报广为宣传。年以后，宋恕致信俞樾，称赞章太炎品行高洁，学问精湛，希望俞樾能推荐他到在湖南创办新政、大兴新学巡抚陈宝箴处任事。

不过，后来二人政治与文化立场出现明显分歧。章太炎成为g,m者，宋恕主张君主立宪。章太炎对日本汉学研究嗤之以鼻，宋恕却对日本学术文化颇为推崇。章太炎希望汲取法家著作当中正面遗产，宋恕出于对秦汉以来政治制度反感，认为法家是造成这种现象罪魁祸首之。1910年，宋恕去世不久，身在日本章太炎致信弟子钱玄同，询问宋恕“著述不知有何种？”并且谈及宋恕“天性畏祸，其言政事者，固宜秘不示人，然他种学问，亦皆深藏不出，未知何意”，显示出他对这位昔日同窗挚友关心。而在民初被袁世凯囚禁期间撰写《对二宋》文里，当时已决定与袁世凯对抗到底章太炎，回忆起宋恕和自己曾就是否应借鉴日本政治经验和是否应推行君主立宪而展开辩论。虽然辛亥g,m之后中国政局依然混乱不堪，但章太炎仍旧坚信g,m正当性不容置疑，强调宋恕设想君主立宪道路是不可取，并相信宋恕自己后来也应该意识到这点。可见，虽然在政治与文化立场上相左之处甚多，但章太炎并不因此而断绝对宋恕感念。

而此时，俞樾也已经开始注意到这位对《左传》及其他典籍颇有钻研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