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沿革、政治得失、学术流变,从中汲取历史经验,总结历史教训,培养人们热爱国家、热爱本国民众、热爱中国文化情感。这其实是他贯主张,比如1925年他在与朱费隐信中就说:“仆所以劝人读史者,在使人知往事利弊,以为今日鉴戒;亦使人发越志趣,不至奄奄无生气耳。”但在九八事变之后再次申说此论,则显得更有针对性、更具忧患意识。他指出:
现在青年应当知道自己是什时候人,现在中国是处在什时期,自己对国家负有什责任。这切在史志上面全部都可以找到明确答复。若是连历史也不清楚,则只觉得眼前混沌万状,人类在那里栖栖皇皇(遑遑),彼此似无关系,展开地图亦不知何地系国固有,何地系国尚存者,何地已被异族侵占?问之茫然无以对者,比比然也,则国之前途岂不危哉!国之历史正似家之家谱,其中所载尽以往之事实,此事实即历史也。若国之历史衰,可占其民族之爱国心亦必衰。盖事实为综错,繁复,无定之规律;而历史乃归纳此种种事实,分类记载,使阅者得知国家强与弱原因,战争胜败远因近因,民族盛衰变迁,为人生处世所不可须臾离者。历史又如棋谱然,若据棋谱以下棋,善运用之,必操胜算,若熟悉历史,据之以致用,亦无往而不利也。
这段话明白晓畅,无须再做解释。值得注意是,章太炎这里提到历史如家之家谱。梁启超在清末倡导“新史学”时曾宣称中国二十四史是二十四姓之家谱。此论发表之后影响极广,不少热衷于趋新学者逐渐形成轻视历代正史、忽略正史中所载政治兴亡之事习惯。章太炎认为,要想提倡以致用为旨归读史之道,必须溯其根源,重新检讨梁启超这个观点。在他看来:“如组织家庭,若不看家谱不明世族,则亲疏不分,视其同族若路人,此家未有能兴盛者。今知不看掌故家谱之害尚如此,其不明史志之害,岂不尤甚于斯欤!故谓历史为掌故亦可,谓之为民族家谱亦无不可。”
通过此次北游,章太炎观察北平各大学学风,深感其有悖于旨在挽救民族危亡致用之学。他自言:“余去岁游宛平,见其储藏之富,宫墙之美,赫然为中国冠弁。唯教师亦信有佳者,苦于薰莸杂糅,不可讨理。惜夫圣智之业,而为跖者资焉。”当然,北平学界后续动向,某种程度上印证章太炎观察。1934年,胡适借出任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之便,在另位手握大量学术资源学界名流傅斯年帮助下,着手精准清除北京大学文科中章太炎门生,他们架空时任国文系系主任章门弟子马裕藻,逼迫后者向校方递交辞呈。此举让胡适及其同好彻底控制北京大学文科。
1932年下半年,金松岑、张麐、李根源在苏州发起讲学活动,邀请章太炎同参加。不久之后,金松岑与陈衍组织成立国学会,章太炎也颇为积极地加入其中。但没过多久,由于和金松岑在学术宗旨上有明显差异,加上人事方面纠纷,章太炎决定退出国学会,另成立个能够贯彻自己学术理念机构。1934年秋,章太炎从上海迁居苏州。1935年9月,章太炎在苏州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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