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国学讲学会,同时创办《制言》杂志,宣传自己学术主张。在这期间,蒋介石委托丁惟汾来“慰问”章太炎,并送给他笔资金,希望他专心讲学,勿再议论时政。章太炎自然不会受蒋介石笼络,他将资金收下,用于章氏国学讲习会与《制言》杂志日常开支。
章太炎可用“修己治人”四字概括。他在不同场合反复强调:“当今之世,讲学救国,但当取其可以修己治人,不当取其谈天论性。”“今不为腐儒之论,能修己则事尽善矣。所谓修己者,非但人之修己而已,为政者能修己,国斯治矣。”“经之所该至广,举凡修己治人,无所不具。”在他看来,能做到这两点,对于培养健全人格、明晰中国大势、洞察时代症结、思考致用之道都极有助益。在国难之际,讨论学问也应以能否促进这两点为重心,那些与救亡图存无涉学问,比如大谈抽象性与天道、对古代历史进行烦琐考证,皆不必过分提倡,因为这样容易使人忘掉时代责任,脱离大多数中国民众。
1932年,章太炎在给吴承仕信中提到:“仆尝谓近世教授学童,必于经传妙选数种,使之服习。自《论语》而外,括囊民义,不涉天道,莫正于《大学》;奋厉志行,兼综儒侠,莫隆于《儒行》;导扬天性,遏绝悖德,莫尚于《孝经》;辅存礼教,维系民俗,莫要于《丧服》。此盖自童草以至白首,皆应服膺勿失者。教授以此,讲学亦以此。其他博大深邃之言,则俟其人而告之可也。”在他看来,通过讲读这几本经典,可以增进国民道德,培养侠义果敢之气。总之,读经是实践“修己”之学重要环节。他晚年讲学主要内容之,就是阐发这四部经典内容与意义。
关于读经之重点,章太炎1933年在苏州讲学时指出:
余往昔在北京、日本等处,亦曾讲学,所讲与今日学校中讲无殊,但较为精细而已。今昔时代不同,今日之讲学,不如往昔矣。第只须教人不将旧道德尽废,若欲学者冥心独往,过求高深,则尚非其时,故余今日之讲学,与往昔稍异其趣。惟讲学贵有宗旨,教人不将旧道德尽废者,亦教人如何为人之宗旨而已。为人之道亦多矣,如宗、儒教人如何静坐,如何精修之语甚多,余虽不反对,却不愿如此说,因高谈性命,似觉宽泛,概说做人,亦无着落。
在他看来,国难之际应倡导切实可行修己治人之道,让人们能坐而言,起而行,将经书中义理付诸实践,以此砥砺民德,在民族危机日益加剧时代里得以自立自强,不使国性丧失。因此他以平实之语教人,不欲过多涉及抽象之论。对宋代以来被列为“四书”之《中庸》,他就认为:“盖《中庸》者,天学也,自天命之谓性起,至上天之载无声无臭止,无语不言天学。以佛法譬之,佛法以内者,有大乘、小乘、声闻独觉乘;佛法以外者,有天乘、人乘。天乘者,婆罗门之言也;人乘者,儒家之言也。今言修己治人,只须阐明人乘,不必涉及天乘。故余以为《中庸》不必讲也。”
关于《大学》,章太炎认为它体现中国文化里重视实践、重视人事传统。他指出:“世之文化,先于中国者,有南方之印度,后于中国,有西方之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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