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程放鹤离开刑部大牢。
听刑部堂官说,他供状递上去,原本判决罚俸年,可皇帝闻听他认罪书传到民间,便逼着马丞相抄份来看。
小皇帝被程放鹤文字感动得把鼻涕把泪,高呼“临川侯何罪之有”,不仅没罚俸,还为关他这几天懊悔不已,又不能拉下脸道歉,便给已被锐坚营册封过季参将加不少赏赐。
旨意是傍晚下来,刑部堂官客客气气将临川侯请出来,给他换体面衣裳,留他在刑部吃过晚饭,专程派车送他回府。
程放鹤走进自家府邸,管事们在门口列队迎接。魏清上前为他解下外氅,殷勤问:“侯爷是先沐浴还是直接休息?”
“所以侯爷让锐坚营册封你,这是保护你;写这份认罪书让民间以为是他过错,这是安抚丞相党——季允,侯爷这样做,都是为你。”
季允迷茫片刻,忽而张大嘴,倒吸口凉气。他闭眼抿唇,在噼啪雷声中,双唇不住颤抖。
侯爷为保护他,罔顾自身声名,不惜成为千夫所指。而他却带着匕首冲进牢房,试图刺杀侯爷!
他感激得无以言表,又愧疚得无地自容。
魏清过来扶起他,柔和道:“侯爷是在乎季公子,若回来见公子不在,恐怕要伤心。”
折起纸交给季允。
他展开看眼便蹙眉,“这不是侯爷笔迹。”
魏清道:“侯爷亲笔所书那份让人拿去抄,这是外头流传。铸铁厂炸毁令京郊人心惶惶,侯爷用认罪书揽下过错,来安百姓心。”
季允快速读遍,大为讶异。
在这份文书上,临川侯受人引诱事被草草带过,大篇幅都在讲侯爷愧对百姓,言辞恳切,仿佛切都是他人之罪。
程放鹤没有答话,而是问:“季允好着?”
魏清只道:“好……好着呢,人在无心阁,侯爷可要……”
“嗯,”程放鹤懒懒道,“本侯今夜睡在后院。”
魏清:?
后院养着临川侯
林执中取来桌上季允给侯爷写信,直接扔进火里,“不必同他废话,送他回房。”
季允就这回无心阁侧殿,他不再试图逃走,甚至不再出门,每日在房里闭门读书。他《行军新法》快要编完,他将腔悔恨化作写书动力,用殚精竭虑排遣自责。
辛苦整日后,他夜里要去侯爷房间门口跪着。起初管事们来劝他,久也劝不动,只得由他去。
他全然不管旁人同情眼神,跪就是两个时辰,夜夜如此。
……
“侯爷为何要这样做?”季允问,“不是说朝廷不怪罪?难道是为马丞相所迫?这种东西传开,侯爷在民间名声……”
魏清拾起林执中摔在地上信件看过,得知季允已自知身世,此时朝屋里几名管事使个眼色,他们便退出书房。
屋里只剩三人,魏清才开口:“季公子不是想问们有什瞒着你吗?公子可还记得,月之前,侯爷参加丞相府宴会?”
魏清把那天所闻都告诉季允,包括高侍郎如何揭露季允出身,如何威胁侯爷交出季允,侯爷又如何拒绝。
林执中听后道:“原来如此。前些天侯爷设计让高侍郎承认罪过,丞相党痛失员大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动不侯爷,只得从季允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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