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允去配殿命人烧水。
木桶摆在寝房里,他先倒两盆沸水,凉水则是边试探温度边加。每次伺候侯爷沐浴,季允总有几根手指被热水烫红,但只有从热到凉试探,才能模拟肌肤适应水温过程,给侯爷备下最初觉得有些烫
屋里,临川侯斜倚着榻,玉簪束半发丝,另半垂落及腰,散在腰间垫金丝软枕上。炭火烧得足,侯爷鹅黄外氅未系带子,露出贴里中衣,薄得几乎看得见肌肤纹理。
临川侯本对窗吹埙,曲调苍凉幽绝,似悲似怨,向聒噪喳喳静静偎在他肩头。
开门声并未中断连绵乐声,纤指在音孔间游移,他随意往门口递个眼风,眼尾暗红妖冶神秘,足以令人把目光钉在那风华绝代半张容颜上,从此再也移不开。
曲终,程放鹤眯起眼,“季郎不听话。”
“本侯身子吃不消,今夜你回去吧。”
“送回去?们也不知道。丞相府来主子们在后院好些时日,没听说要送走啊?”
那人朝季允礼,“侯爷最近宠爱后院主子们,们可不敢耽搁,先告退。”
随从们身影消失在眼前,季允仿佛被当头棒,头晕目眩。
侯爷悄悄收下那些美人,不让他进后院是怕他看见,最近不在无心阁,是因为宠爱旁人……
他不信!
,不敢让自家随从动手,便从外头雇老练工匠。
侯府众人看着季公子砌墙,明面上不敢说什,私下里却不解——边境战事离京城还远着,季公子未免杞人忧天吧?
季允不管旁人怎说,心扑在加固侯府工程上。只是偶尔,他会无端想起侯爷,心痒难耐,熬到夜里回无心阁看眼,侯爷都不在卧房。
眸中那点期待光黯淡下去,季允默默回屋,第二天如常去侍卫所做事。
直到几天后个傍晚,季允从侍卫所出来,见队杂役提着食盒和酒坛匆匆走过,顿时警惕起来,问:“送什,送去哪里?”
季允方才还沉湎于侯爷容貌气度,此时如梦初醒,紧咬下唇:“属下来见侯爷,就不能有别事吗?”
“哦?什事?”程放鹤也不恼,随手将垂落身前发丝撩到肩后,白皙脖颈露出,上头却染几抹异色。
季允眉心跳,不禁上前,他清楚地看到,侯爷颈上数点红艳,就像……嘴唇那样大小。
他声儿发颤,“属下侍奉侯爷沐浴就寝,不在这过夜。”
“也好,本侯白日里……确忘沐浴。”
天盟树下悬挂红绸画面犹在眼前,侯爷怎可能这就另寻他人?!
季允快步走向无心阁,见魏清守在寝房门口。
“季公子来?侯爷也才从后院回来,说今夜不要人伺候。”
季允喘着粗气上前,生硬道:“进去和侯爷说几句话。”
他不顾魏清阻拦,径自推门而入。
侯府下人用饭都在伙房,只有侯爷饭食会用到食盒,但这明显不是去无心阁方向。
队里人立即回答:“送饭给后院主子们。”
“后院?侯府除侯爷还有别主子?”
“还不是丞相府送来主子,还有南风馆……嗐,季公子自然也是主子。”
季允脑子嗡声,“什南风馆?什丞相府?丞相府送给侯爷美人……侯爷不是送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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