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鹤从前不爱搭理这种话,今日却突然安慰两句:“本侯对你虽无私情,但还认可你忠心。”
公孙猛闻言,收谄媚笑,郑重朝临川侯行个大礼。
程放鹤觉得,他似乎挺高兴。
又过几日,牢房守卫说季允跪得膝盖受伤,发炎也不说,竟还高烧起来。
程放鹤终于说:“送他回无心阁侧殿,找个大夫。”
听说要绑季允,公孙猛找足足八个人对付他。可季允不闹不反抗,大冬天只着单衣,静静站在这里任人绑,被架出门时回头望向临川侯。
从那个眼神里,程放鹤看见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他也说不清那是什。
不知为何,程放鹤几乎感受不到任务进展顺利喜悦,反倒心里发酸。
他望着地上被扯坏画像、凌乱信纸和不堪污浊,久久失神。
……
公孙猛朗声禀报:“信上说纪公子还活着,只是受伤……”
话音出口瞬,季允眼中疯狂和欲念迅速褪去,但余死般沉静。
侯爷心爱纪公子,还活着。
他缓缓后退,松开制住程放鹤手,脱下自己外衣,遮住侯爷露在外头身体,又取来斗篷将人包个严实。
他想尽力维持临川侯体面,可侯爷眼尾红鲜艳极,生理性眼泪留在颊边,脖颈上圈被掐过印迹。
漏水小舟,绝望地沉沦在无情浪潮中。
……
窗外大雪纷飞,凉意彻骨。
刻钟从未如此漫长。
以前季允通常会花大半个时辰,若程放鹤反应积极,两个时辰也是有。今日始知,原来季允从前都是让着自己,若他想话,只用刻钟就能让自己如同濒死。
魏清不知那夜书房里发生事,面带喜色,“侯爷这是打算原谅季公子?”
程放鹤摇摇头,“过来,本侯有吩咐给你
接下来几日,牢房看守多次禀报,说季允始终便面朝无心阁跪着,不吃不喝,反复说要面见侯爷请罪。
程放鹤只说不见,然后吩咐道:“不吃不喝就给他灌下去,不许死。”
没人敢问他们之间发生什,众人只是感叹,季公子从前那般受宠,竟也有有今日,侯爷果然是薄幸之人。
这些话是公孙猛学来,程放鹤听完,随口问:“那你呢?你就不怕本侯哪天也关你?”
公孙猛嘿嘿笑道:“那不样。侯爷喜欢季公子才会因爱生恨,可侯爷又不喜欢属下,折腾属下干什呢。”
——看就是饱经摧残。
季允眼中只剩无尽愧疚,埋下头背过身,“侯爷,请赐季允死。”
“想死?”程放鹤轻嗤,“你方才做事,足够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本侯岂能轻易让你死?”
门外公孙猛愣:“侯爷出什事吗?”
“本侯无碍。叫你手下进来,把季允绑去牢里。”
时间到。
公孙猛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兴奋:“侯爷,您派去夏国人来信,有纪公子消息!”
季允闻声,立即掐住面前人脖子,扔掉他口中陶笛,低沉道:“让他滚。”
程放鹤却试图移开对方手,喜悦之色浮在泪痕未干脸上,“快、快说给本侯!就在外头说。”
说罢,他像是才想起季允,“你还想要什,本侯今夜都满足你。等纪郎回来,也不必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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