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转头,绝望地看向旁浑身是伤人——到底死没死?!
……
突然间,纪柳泡在血泊中指尖动动。
程放鹤惊,果然没死透,可他这是要……去拿剪刀?
“当心,纪柳他……唔。”
还不够,这还不够……
鼻尖是铁锈味,眼前是幽微烛火,耳边是紊乱呼吸与无止境节律,程放鹤觉得自己大约也要跟着起疯。
他不禁将人圈在怀里,别过头,柔声唤道:“纪郎,你是纪郎,对不对?”
话毕,扭开头被强行转过来,迫使他与面前之人四目相对。
“看清楚,是谁?”
可他错。
今日季允,眼里只剩下翻涌,bao戾,恨与怒交汇缠绕,化作毁天灭地疯狂。
发疯少年如同凶兽出笼,目光是獠牙利爪,是陷阱铁夹,哪怕是最不知反抗猎物,也要以绝对强势力量去捕获。
他想要,他认定,就必须是他。
他蓦地吻上去。
,那个疯子就不会想起这还有人真快死。
但这做,是要遭报应。
肩膀被大力制住,程放鹤终于逃离那个浑身是伤人,被迫侧翻,直直躺进血泊中。
鲜血顿时染红他玄色斗篷,接着是朱红朝服。这些本身颜色就重,加点红也无甚变化。只有浅色才能染红,比如临川侯与生俱来白,与无心阁里绳子塑出粉。
血腥气铺天盖地,堵满程放鹤意识。
没出口话被永无休止吻堵回去,程放鹤躲不过唇舌攻势,只得努力转过视线,见纪柳用颤抖手指够到那把剪刀,刀尖沾着棕褐色毒液。
这人要偷袭!
程放鹤无暇多顾,狠狠咬下探入口中舌尖,大叫:“季允!”
这是他从刚才到现在,第次叫出这个名字。
季允听见这声唤,终于意识到不对,顺他目光望去,正好看
“纪郎……”
“是季允!”
“你是纪垂碧,本侯心爱纪郎……”
程放鹤话音被滚烫而干涩唇堵住,季允吻和他人样贪婪,就像溺水后刚浮出水面那般呼吸,攫取对方口中空气,不是亲近,而是占有和折磨。
程放鹤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喘不过气。
……
程放鹤跪过无数王公贵族,曾在无数人面前做小伏低,无不是为任务;他也曾对某些角色仰慕钦佩,却从不因此损害自尊。
他生性矜傲,哪怕表现得再散漫不羁,都打心眼儿里认为自己是个强者。
而此时此刻,却有人让他自愿臣服,不惜放弃切自由,沦为大将军俘虏,任人摆布。
他喜欢这样——当然,就算他不喜欢,现在程放鹤面对发疯战神,本来也没有自由。
烛火每跳下,血泊就微微漾开,鲜红配上眼尾那点浓艳红,简直可以用来下酒。
程放鹤在片混沌中,挤出仅剩清明,盯着面前人。
眉峰如削,鼻梁高挺,长睫薄唇,下颌骨勾出恰到好处曲线——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五官。
从前季允还是随从时,程放鹤就喜欢欣赏他脸。少年眼中有仰慕,有谨慎,有恭敬,每次都顺从地完成侯爷指令,说不二。
那时,看着未来大将军对自己如此恭顺,尽心尽力侍奉自己,程放鹤曾以为,再没有比这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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