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是,唐蒙、司马相如远远不如哥伦布幸运。
哥伦布从加纳利群岛出发,目地杭州(当时欧洲人把遥远东方都笼统算作印度),实际距离11766海里,但哥伦布根据错误地理知识推算,以为只有3550海里。他计划可行性,就建立在这个被缩短得不像话航程上。本来,他应该在大洋中饥渴而死,但好运无敌是,竟然有块新大陆送上门来。
唐蒙搜集情报其实比哥伦布还是要准确些,但是他低估修筑这条道路难度。直到元朔三年(前126年),朝廷要集中资源对付匈奴,这个疯狂工程终于被叫停,汉武帝暂时放弃对西南夷征服,但巴蜀四郡已然疲惫
保护南越,之后有个小插曲:个叫唐蒙县令,奉命去南越国通报这个好消息。南越国款待他食品中,有种枸果制成调味酱。唐蒙知道,这种调味酱产自蜀地。
蜀地酱是怎到岭南来呢?南越人告诉唐蒙:西北方向,酱来自个叫样柯(今贵州中北部)地方,样柯江水,直流到番禺城下。说者无心,这个情报却让唐蒙心里萌生出个狂野计划。
但是此时信息还不完整。直到几年后,唐蒙回到长安,询问蜀地商人,牂舸地区为什会有蜀地特产。商人告诉他,那里有个叫夜郎国家,蜀人会把商品走私到夜郎。而夜郎就邻近祥柯江,那里江面宽达百余步,足以行船,可直抵南越。
商人话让唐蒙心中狂喜。他很清楚,朝廷和南越之间表面和谐,实则危机重重。南越疆土是秦始皇曾经征服过地方,当今皇帝怎能直任由它保持独立地位?南越国王固然祖上是真定(今河北石家庄)人,但生性桀鹫不驯,始终不愿意到长安来朝见天子,而南越国中本土势力越来越膨胀,他们从心底里排斥汉朝。
使用和平手段,让南越甘愿成为“内诸侯”(即接受汉朝诸侯王同等待遇)是不现实,所以,早晚会有汉朝武力统南越那天。
元光四年(前131年),唐蒙上书汉武帝:既然要征伐南越话,从长沙、豫章出发两条旧路,水道不通,大军难以通过。不如取道巴蜀,先控制夜郎,然后从牂舸江顺流而下,可以出其不意,直捣南越都城。
提出这个方案时,唐蒙心里,大约激动得像准备开辟新航路哥伦布,而汉武帝,就是他伊莎贝拉女王。
为让自己方案看起来更有吸引力,唐蒙夸张夜郎实力,“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这都是将来对南越用兵时现成兵源。但他同时又说,以汉朝强大,巴蜀丰饶,让夜郎接受汉朝统治容易之极——不知道他凭什笃定这十万精兵不会对抗汉朝?唯解释就是他其实知道这十万精兵并不存在。
好在,汉武帝没有计较这些。这个庞大计划很快启动,为确保将来大军可以顺利出击南越,唐蒙首先要扮演好基建狂魔角色,“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样牁江”,也就是要修筑条从今天四川宜宾地区直通夜郎道路。
不久之后,大文豪司马相如也加入进来,他认为西南地区还有更多地方资源丰饶,值得成为国家郡县,当然也就意味着进步增大工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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