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生（3 / 8）

皇帝身体与方术

汉代是个笼罩在迷信空气里时代。顾颉刚先生说：“汉代人思想骨干，是阴阳五行。”

这层，从汉人留给们书籍总目就可以看得出来。西汉末学者曾对皇家图书馆藏书进行大整理，总计分成六大类：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术数、方技。

这是汉代书籍六分法，和后来经史子集分类不同。很容易发现，后世蔚为大观史部还不存在（司马迁《史记》被安置在六艺这个分类下面，当作从属于《春秋》著作）。以今天标准看，讲天地术数，讲人体方技，绝大多数都属于迷信活动，占掉六大类里三分之。看作品数量，方技书里因为包含着各种奇奇怪怪养生学乃至长生之术，尤其深受欢迎，以至于汗牛充栋、车载斗量。

汉武帝就是这些养生学狂热爱好者。来他身边最亲近人许多都相信这个，他就生活在迷信空气浓度最高地方；二来人如果生理上面临些不由自己控制困境，就容易迷信些超自然力量，越是贵为至尊，越是如此。

南越南国水乡。但大笔经费就用在上林苑里，也就是开凿昆明池。但理论讲，仍然是出于军事目，用今天地理概念更直白地表述，就是为消灭广东割据政权，在西安地区训练水军39。

为皇帝能够更好地视察水军训练状况，所以昆明池周围，要修建许多观景建筑，这就是“列观环之”。

昆明湖据称三百三十二顷，湖上楼船上百艘40。楼船高达到十余丈，即二十多米，上面再张挂旗帜。般矮小观景台，视线很容易被遮蔽，无法纵览这番壮丽景象。而且，汉武帝希望在长安城里，仍然可以看见气象巍峨楼船。

“于是天子感之，乃作柏梁台，高数十丈。”于是汉武帝很感慨，又追加投入，在未央宫里，兴建也许高达百米柏梁台。

“宫室之修，由此日丽”，这之后，兴建各种奢华宫殿工程，也就不断上马。司马迁没有罗列宫殿名字，但们知道就有长安城里北宫和明光宫，还有“千门万户”过于恢宏壮丽、长安城已经容纳不下建章宫，它在汉长安城以西，通过“飞阁辇道”跨过城墙，和城内未央宫相通41。

汉武帝二十九岁时候

当然，这些宫殿不会是空着。汉武帝后宫人数也创造纪录：刘邦、汉文帝、汉景帝时代，据说“宫女不过十余”，现在却“多取好女至数千人”42。

这环扣环投入，说起来开始都是为个义正辞严军事目标。司马迁似乎只是平实记述，没有作句评论，但讥讽之意，深入骨髓。

挪用海军钱修园子（尤其是池水名字始终叫“昆明”），很容易引起些联想。不过最根本区别是，汉武帝开拓战争进展顺利，东越、南越相继被收归版图，这似乎在给韩非子经典论述提供依据：只要国力强盛，君主奢侈不是问题。

所以对汉武帝而言，这就是真正盛世。而包括司马迁在内，随侍郎官们都很清楚，所有宫室、美女、财宝都是小事，只要需要，皇帝可以抛弃这切就像扔掉只破鞋（“如脱屣耳”）。

对皇帝来说真正大事只有件，那就是成仙长生。